【江山·根與魂】【流年】曹郎中仁心傳奇(小說)
話說晚晴同治年間,那江南之地,有一繁華小城名曰無錫,其地有一清幽之所,名曰盛巷里。此間有一曹姓家族,累世行醫(yī),已傳到十九世,仁心妙術(shù),聲名遠揚。
這曹家有一后生,名喚曹清華,年方十九,生得眉清目秀,氣宇不凡。自幼聰慧過人,對醫(yī)道典籍過目不忘,又得家中長輩悉心教導,醫(yī)術(shù)精進,未至弱冠之年,便已青出于藍。
這年夏季,曹清華為避戰(zhàn)火,遷至東鄉(xiāng)查家橋,開一醫(yī)館,立志懸壺濟世,拯救蒼生。這查家橋雖風光旖旎,山水如畫,然百姓多以耕織為業(yè),生活平實,偶有疾恙,皆賴曹清華之醫(yī)術(shù)施治。
且說這日,安鎮(zhèn)有一鄉(xiāng)民,名曰趙大柱,正值壯年,身強體健,為人忠厚老實,勤勞肯干,乃是家中頂梁之柱。上有年逾花甲之雙親,下有年幼懵懂之子女,一家生計,皆系于他一人之肩。
那一日,趙大柱于田間辛勤勞作,驕陽似火,汗水濕透衣衫。忽覺身心疲憊,初時未以為意,只當是勞作過甚,稍作休憩便可恢復。豈料歸家之后,病情陡然加重,畏寒發(fā)熱,周身酸痛,繼而昏厥抽搐,不省人事。
其妻王氏,本是賢淑之人,見夫君如此,頓時嚇得花容失色,淚如雨下,心如亂麻。
“這可如何是好?當家的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咱們這一家老小可要怎么活??!”王氏悲聲泣道,聲音凄厲,令人心碎。
婆婆聞聽此言,亦是老淚縱橫,愁苦不堪。
“莫要慌張,聽聞查家橋有一小郎中,名曰曹清華,醫(yī)術(shù)甚是高明,咱們速速前去相請,或可救大柱一命?!壁w老漢強忍著悲戚,顫巍巍地提醒。
王氏聞言,猶如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趕忙點頭應(yīng)道:“爹爹所言極是,我這便去想法子籌錢。”
說罷,王氏便四處奔走,求親告友,欲借銀錢以請郎中。然而,這鄉(xiāng)鄰們大都家境貧寒,且對趙家日后能否償還心存疑慮。
“趙家娘子,非是嫂嫂不肯幫你,只是我家亦不寬裕,這銀錢借出去,不知何時方能歸還。”
“大柱兄弟確實可憐,可我家中數(shù)子皆幼,嗷嗷待哺,處處皆需用錢,實在是無能為力啊?!?br />
王氏好話說盡,幾近下跪哀求,卻仍是處處碰壁。最終,僅有幾家念及舊情,東拼西湊給了些許。王氏無奈,又回娘家苦苦哀求,受盡冷眼,總算湊得二十枚銀元。
一家人懷揣著希望,心急火燎地搖著小船,直奔查家橋而來。
那曹清華剛為一重癥患者開完方子,正坐在堂中稍作歇息,手捧一卷醫(yī)書,細細研讀。忽聽得門外傳來急切呼喊之聲:“曹郎中,救命啊!”
他忙放下醫(yī)書,起身相迎。只見王氏等人滿臉焦灼,神色慌張,猶如驚弓之鳥。
曹清華不及多問,背起醫(yī)箱,隨他們上船。一路上,但見春風拂柳,碧波蕩漾,兩岸青山如畫。然他卻無心賞景,心中只惦念著病人病情,暗自思忖:“不知此人病癥究竟如何,但愿能妙手回春,解其苦痛?!?br />
不多時,便至趙家。曹清華顧不上歇息,立刻為趙大柱號脈檢查。他眉頭緊鎖,雙目專注,時而輕撫趙大柱額頭,探其體溫;時而察看其舌苔,細辨脈象;時而詢問發(fā)病前后之詳情。
王氏在一旁,緊握雙手,屏息以待,心中默默祈禱:“上天保佑,但愿曹郎中能救當家的一命?!?br />
趙老漢與次子趙二柱亦在旁焦急踱步,憂心忡忡。
良久,曹清華面色稍緩,長舒一口氣,對王氏及趙家眾人說道:“莫要驚慌,此病雖看似來勢洶洶,實則并無大礙。只需對癥下藥,瀉火養(yǎng)陰,悉心調(diào)理,便可漸愈?!?br />
王氏等人聞之,如蒙大赦,眼中含淚,忙不迭地向曹清華道謝:“曹郎中真乃神醫(yī),救我家大柱性命,此恩此德,沒齒難忘?!?br />
曹清華微笑著擺擺手,叮囑了幾句后續(xù)的調(diào)養(yǎng)事宜,便準備告辭回醫(yī)館。只見他身背空空的醫(yī)箱,雙手也未有任何多余之物,分文未取?!拔蚁然蒯t(yī)館了,你們抓緊去抓藥,莫要耽誤?!?br />
王氏忙問道:“曹郎中,這診金幾何?”
曹清華微微一笑道:“爾等家境貧寒,這診金免了罷?!?br />
王氏驚道:“這如何使得?您不辭辛勞,遠道而來,怎能不收診金?!?br />
曹清華執(zhí)意不肯,催促道:“速去抓藥,莫誤了病情。”
說罷轉(zhuǎn)身,乘了一條烏蓬小船,便向來路駛?cè)ァ?br />
王氏等人連連道謝,見曹郎中去得遠了,便也匆匆搖了船去買藥。豈料,到得藥店一摸衣兜,那二十枚銀元竟不翼而飛。
“哎呀!這可如何是好?這可是救命錢??!”王氏急得面如土色,渾身顫抖,聲音凄厲如杜鵑啼血。
“莫不是落在船上了?”趙老漢忙道,眼中滿是焦慮。
趙二柱即刻奔至船邊尋找,仔仔細細,連船板縫隙都未曾放過,卻一無所獲。
“莫不是路上掉了?”王氏淚眼朦朧,聲音帶著哭腔,腦海中一片混亂。
一家人回到家中,在屋內(nèi)屋外,翻箱倒柜,幾乎將家中每一寸土地都翻了個遍,卻始終不見銀元的蹤影。
“莫不是那曹郎中拿了?他說不收診金,莫非是假做好人,做賊心虛?”趙二柱性子急躁,口不擇言。
“休要胡言!曹郎中仁心仁術(shù),斷不會做出此等卑劣之事?!壁w老漢怒瞪趙二柱一眼,手中拐杖重重地杵在地上。
“可這錢好端端地怎會不見?”趙二柱嘟囔著,心中卻對曹清華起了幾分懷疑。
王氏心中亦是忐忑不安,既擔心丟了救命錢,又怕錯怪了好人,一時之間,心亂如麻。
無奈之下,王氏硬著頭皮搖了船,領(lǐng)著趙老漢和趙二柱,重回曹清華處詢問。
曹清華見了這晃晃亂亂的一家人,先是一愣,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旋即笑道:“在在在,錢我替你們收著了?!彼鞆墓裰腥〕龆躲y元,交于王氏。
一旁的小學徒孫小六見此,滿心不忿,欲言又止,臉色漲得通紅。
待王氏等人離去,孫小六再也忍不住,大聲埋怨道:“師傅,這明明是咱這個月收的診金,您為何給他們?他們還這般懷疑您,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您這般好心,卻被當作竊賊,這以后還怎么行醫(yī)?”
曹清華正色道:“小六啊,行醫(yī)者懸壺濟世,當以救人為先。若讓他們知曉丟了銀錢,心急如焚,病情加重,如何是好?些許錢財,不足掛齒,莫要計較。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問心無愧,又何必在意他人誤解。”
孫小六雖心中仍有不滿,但見師傅如此堅持,也只得不再言語,只是暗自生著悶氣。
再說那趙大柱服了藥后,病情逐漸好轉(zhuǎn)。王氏滿心歡喜,日夜悉心照料,不敢有絲毫懈怠。
然而,那丟失銀元之事,來得蹊蹺,曹郎中快意還錢,也讓趙家人心生疑慮。
一日,家人們又提及此事。“若真是曹郎中拿了,咱們也無處說理去?!壁w二柱憤憤不平,每次提及此事,都恨得咬牙切齒。
“不可這般胡亂揣測,興許真是咱們自己弄丟了。”趙老漢嘆道,心中卻也難免有些嘀咕。
王氏則是滿心愧疚:“爹爹,但愿是咱們錯怪了曹郎中??蛇@錢究竟去了何處,若不弄個明白,我這心中始終難安啊。”
日子一天天過去,趙大柱的身體日漸康復,已能下床行走,操持一些簡單的家務(wù)。
來年開春,一日,王氏見天氣晴好,便欲將床鋪底下的稻草翻曬一番,以防潮濕發(fā)霉。當她把稻草搬出時,只聽得“叮當”幾聲,定睛一看,竟是那丟失許久的二十枚銀元。
王氏這才如夢初醒,想起那日找錢,翻遍了口袋,提籃,卻獨獨忘了打開想到鎮(zhèn)上典當幾件舊衣的包裹?;氐郊抑校膩y如麻,順手將包裹往床下一塞,銀元也隨之掉落,竟被無意中推進了稻草深處。
“哎呀!原來銀元是放在包裹中,我們錯怪了曹郎中!”王氏又驚又喜,懊悔不已,連連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串耳光。
趙老漢與趙二柱聞之,趕緊將王氏勸住。亦是滿臉羞愧,面紅耳赤。
“咱們這般懷疑曹郎中的品行,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罪過啊罪過?!壁w老漢捶胸頓足,老淚縱橫。
“咱們得趕緊去向曹郎中賠罪,歸還銀元,還他清白?!壁w二柱說道,心中懊悔萬分?!八麐尩?,這件事上,我最為混賬!”說罷,他也學著大嫂的樣子,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個耳光。
于是,趙家眾人請人寫了一塊“醫(yī)德可風”的橫匾,買了爆竹,請了鄉(xiāng)人鄰里浩浩蕩蕩地前往曹清華處。
到了醫(yī)館,趙大柱親自跪地謝罪:“曹郎中,我等糊涂,錯怪了您的大恩大德,實在慚愧。今日特來賠罪,還望您大人大量,莫要與我等計較?!?br />
曹清華連忙扶起趙大柱,笑道:“快快請起,區(qū)區(qū)小事,何足掛齒。只要你身體康復,便是對我最大的慰藉?!?br />
從此,曹清華之美名,在十里八鄉(xiāng)傳為佳話,眾人皆稱贊其醫(yī)術(shù)高超,醫(yī)德高尚。而趙家也與曹清華結(jié)下深厚情誼,逢年過節(jié),互相探望,像是走親戚。
這正是:仁心郎中施妙手,誤會消除美名留。救人不計得失處,世間傳頌醫(yī)德優(yō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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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故事中對晚晴同治年間江南風情的描繪,也讓我仿佛置身于那個時代,感受到了那個時代人們的生活狀態(tài)和精神面貌。文章的語言豐滿,情感真摯,讓我在閱讀中既感受到了故事的曲折,也領(lǐng)略了作者的文學功底。
總之,這是一個充滿溫情和智慧的故事,它不僅讓我對傳統(tǒng)醫(yī)德有了更深的理解,也讓我對人性和信任有了更多的思考。曹清華的形象和他的故事,將會長久地留在我的心中,成為我人生旅途中的一盞明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