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荷·獎】阿雅一家(小說)
阿雅很幸福,每天躺在母親的懷里張著一張粉嫩的小嘴“吧唧吧唧”地吸吮著乳汁。阿雅才一歲,離不開人照顧。她爺爺奶奶死得早,在她還沒出生時就已經(jīng)過世。阿雅的父親是一個木匠工,經(jīng)常要在外邊給別人家做木工活,有時一去就是一兩個月,很少著家。
阿雅的母親是外地的,家里條件還不錯。可自從一個叫吳巖生的木工去她家里做木工活起,她就和這個人好上了,并且還懷了孩子。阿雅的母親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蘇雪媚,長得端莊秀氣。由于出生在富貴人家,蘇雪媚的穿著很洋氣,每次禮拜五回來都看得吳巖生口水直流。
為了能追到蘇雪媚,吳巖生無事獻(xiàn)殷勤,用自己的花言巧語哄得她很開心。那時正是油菜花開得很旺盛的季節(jié),金黃金黃的,一丘連著一丘很壯觀。蘇雪媚的父母經(jīng)常不在家里,他們是生意人,得出去跑生意。就這樣,吳巖生在一個禮拜六的中午將蘇雪媚騙至油菜花地。
有一天蘇氏回來,母女倆和木匠師傅吳巖生一起吃飯時,蘇雪媚突然感到一陣惡心,跑到衛(wèi)生間里狂吐。作為蘇雪媚的母親,蘇氏很擔(dān)心女兒的身體狀況,急忙將她帶去醫(yī)院檢查。經(jīng)過醫(yī)生檢查,很快得出患者懷有身孕的結(jié)果。當(dāng)蘇氏拿起檢驗單一看時,頓覺如五雷轟頂,一股火氣在心底鬧騰。
“說,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蘇氏擺著一副吃人的眼神,盯著蘇雪媚逼問。
“娘,是木匠吳巖生的?!碧K雪媚自知無法躲過母親的盤問,索性說出實情。
“好!我的好女兒,你是想氣死為娘,老蘇家怎么就出了你這么一個混賬玩意兒。”
“娘,我們是真心相愛。”
“真心相愛?哼!你知道你才多大,十七歲??!還念著書???”
“娘,他會負(fù)責(zé)的。”
“負(fù)責(zé),他一個做木工的,拿什么來負(fù)責(zé)?不行,這孩子得打掉?!?br />
“娘,女兒不想打?!?br />
“這事由不得你?!?br />
這時蘇氏的電話響了,是她老公蘇杰文打來的。
“喂!蕭琴,女兒怎么樣,沒啥大礙吧?”正在忙著生意的蘇杰文中午接到老婆電話后,不放心,沒過多久又打來電話詢問情況。
見丈夫打來電話,蕭琴歇斯底里地說:“你的好女兒懷了人家的野種,是那個來我們家做木工活的師傅吳巖生,你看現(xiàn)在該怎么辦?”
蘇杰文沉默了一會,接著說:“蕭琴你先別急,趁現(xiàn)在肚子里的孩子還沒成型,趕緊讓醫(yī)院打掉?!?br />
“可你女兒不肯,她要生下來?!?br />
“什么?這混賬,白養(yǎng)了她。我現(xiàn)在馬上趕回來,你先將女兒領(lǐng)回家。還有,這事千萬別聲張,這個丑事,我們老蘇家丟不起。”
蕭琴掛完電話后,拉著蘇雪媚上了一輛計程車,往家趕去。吃過飯后的吳巖生把碗筷洗完后,就開始做起木工活來。他已經(jīng)在蘇家做了快兩個月的木工,工活再有個三五天就可以回去了。下午的時候,吳巖生正在院子里裝訂一個衣柜,一抬頭就看到蘇雪媚母子一前一后地從外邊回來。
見蕭琴走近,吳巖生急忙關(guān)心地說:“蕭阿姨,雪媚妹妹身體怎么樣?”
蕭琴沒有回答吳巖生的話,而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就進了屋。
“巖生哥,母親還在氣頭上,你多擔(dān)待一點?!备诤筮叺奶K雪媚笑了一下,溫柔地說。
“雪媚妹妹,沒關(guān)系,今天檢查怎么樣?”
“我有了?!?br />
“啊!”吳巖生驚得張大嘴巴,錘子“哐當(dāng)”一聲,砸在腳背上,痛得他立刻蹲下緊捂著腳背。
“怎么樣,沒砸傷吧?”蘇雪媚停下腳步,轉(zhuǎn)身欲向吳巖生走來。
“你還在外邊愣啥,還不進屋?”蕭琴從屋里探出頭呵斥道。
蘇雪媚的家就建在郊區(qū),是二層別墅。屋背面不遠(yuǎn)處是一片片田野,田野里種著許多油菜花。蘇家有錢,別墅建得很漂亮,有一個大大的觀景陽臺。
沒多久,一輛桑塔納轎車駛來,停在院子靠邊的墻根邊。桑塔納轎車上下來一個四十來歲左右的中年人,一身西裝革履,梳著個大背頭。
“王八蛋,看我不打死你?!敝心昴凶訏嘀桓髯泳拖騾菐r生撲來。
“叔叔,你聽我解釋?!眳菐r生不敢還手,他一個勁地在躲避,畢竟眼前的這男子說不定是自己未來的岳父。
聽見屋外鬧出這么大動靜,蕭琴母女急忙走出來。蘇雪媚一看,父親蘇杰文正在追打著巖生哥,急忙上前制止。說:“爹,你快停手。”
蘇杰文見女兒如此護著吳巖生,更是怒不可遏,他大聲吼道:“你若執(zhí)意要和這小子在一起,還要生下這個孩子,從今往后,你就不再是我蘇杰文的女兒,我們斷絕關(guān)系,你給我滾出這個家!”
蘇雪媚淚流滿面,但她仍堅定地看著父親,說:“爹,就算您不認(rèn)我,我也要生下這個孩子,我和巖生是真心相愛的。”
“你!混賬,看我不打死你?!碧K杰文一棍就要打在女兒的身上。吳巖生見狀,急忙擋在蘇雪媚身前,緊緊將她抱住。
一棍結(jié)結(jié)實實地打在吳巖生背上,痛得他悶哼了一聲?!笆迨?,你要打就打我吧,別打你女兒?!?br />
“爹!你別打他,是女兒不孝,你要打就打我。”蘇雪媚掙扎著護在吳巖生面前。
見女兒如此不爭氣,蕭琴在一旁氣得直跺腳,說:“你這是要氣死我們啊!”
蘇杰文沒有繼續(xù)掄下棍子,而是將棍子一丟,說:“從今往后,你不再是我蘇杰文的女兒,你現(xiàn)在就走,就當(dāng)我們沒有生過你。”
“爹,娘,女兒不孝,女兒走了?!闭f完,蘇雪媚跪下連磕了三個響頭。
就這樣,蘇雪媚被父母無情地逐出了家門。吳巖生心疼地看著蘇雪媚,帶著她回到了自己那簡陋的家。雖然日子過得清苦,但蘇雪媚心里卻充滿了期待,她相信只要兩人相愛,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九個月后,蘇雪媚順利生下一個女嬰,小名叫阿雅。阿雅生下來很乖,不哭不鬧,很逗人喜愛。初為人母的喜悅讓蘇雪媚暫時忘記了生活的艱辛,她每天的生活就是在家?guī)О⒀?。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吳巖生作為木匠師傅,要長時間在外干活,倆口子幾個月都見不著一次。
一天,蘇雪媚無意間聽到了關(guān)于吳巖生在外和別的女人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她一開始并不相信,可當(dāng)越來越多的傳言傳入她的耳中時,她的心開始動搖了。終于,在一次吳巖生回家的時候,蘇雪媚質(zhì)問他。吳巖生支支吾吾,眼神躲閃,這讓蘇雪媚心情很不愉快。
“巖生,我為了你,被父母趕出家門,辛辛苦苦照顧這個家,你卻這樣對我?”蘇雪媚歇斯底里地喊道。
“雪媚,你別聽他們瞎說,這沒有的事。我辛辛苦苦在外打拼,不就是為了支撐起這個家嗎?”
“你確定沒有做過對不起我的事?”
“沒有,我可以發(fā)誓,若我有做對不起你的事,天打五雷轟?!?br />
“那好,這次我原諒你,若我發(fā)現(xiàn)你有做對不起我的事,我一定讓你后悔?!?br />
“好了,放心,我一定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若有違背,不得好死。”
吳巖生哄女人真有一套,女人都吃不住他的甜言蜜語。很快,他就抱著消了氣的蘇雪媚往房中走去。一陣體力活過后,倆人又變回了如膠似漆,恩愛無常。
幾天過后,蘇雪媚多了一個心眼,他將阿雅交給鄰居婆婆幫忙帶幾天,就偷偷跟著吳巖生出了門。蘇雪媚像個神探一樣,穿了件老女人的衣服,戴著個墨鏡,還蒙上了口罩。吳巖生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蘇雪媚在跟蹤他,他一路坐著公共汽車往外地而去。
讓蘇雪媚萬萬沒想到的是,吳巖生果然在騙她。她一直跟蹤到了一間出租屋,看到一個女人媚笑著出來迎接自己的丈夫。蘇雪媚氣得怒不可言,沖上去就和那女人廝打了起來。
“你個婊子,狐貍精,你勾引誰不好,居然敢勾引我老公,看我不打死你?!碧K雪媚扯著那女人的頭發(fā),就將她狠狠地拖摔在地,騎在那女人身身上不停撕扯著她的衣服。
“滾開,誰勾引你老公了,把話說清楚?!迸艘贿厭暝贿呌媚_亂踢著,兩只手還不停往蘇雪媚身上扯。
這刻,吳巖生卻愣在了原地,他不知道應(yīng)該幫誰好。兩個女人越打越兇,但還是蘇雪媚比較兇悍,三兩下,就將那女人的胸罩給扯了出來。
這時,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吳巖生怕丟臉,偷偷溜走。現(xiàn)場有人報了警,警察趕到時,那女人身上已不著片縷,赤身裸體。蘇雪媚也好不到哪去,全身衣服被扯破。警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倆人分開,脫了兩件外衣給她們披上,連人帶回了警局。
吳巖生跟工友交代了幾句,連夜趕回了老家,第二天將阿雅從鄰居婆婆那接回。此時他心亂如麻,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事。這件事是他做得不對,是他辜負(fù)了蘇雪媚的信任。而在這時,阿雅不合時宜地在他面前晃蕩,笑著。吳巖生無名火起,一巴掌扇向自己的女兒,扇得阿雅直接滾落在地,哇哇大哭起來。
看到女兒哭,吳巖生更煩,掄起巴掌兇道:“不許哭,再哭就打死你。”
吳巖生恐怖的神情徹底把阿雅嚇住了,小小年紀(jì)的她真的止住了哭聲,蜷縮在角落里不敢靠近自己的父親。看到女兒阿雅不再哭,吳巖生心情好了一點,于是走進廚房開始做飯。飯做好后,在他命令式的語氣下,阿雅吃完了這頓最不開心的早飯。
第三天,警察帶著蘇雪媚來到家里,給他們宣導(dǎo)教育了一番,讓吳巖生賠償了幾千塊醫(y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這事才落下帷幕。警察走后,吳巖生想道歉,可蘇雪媚不想原諒他,倆人又爭吵了起來,嚇得阿雅躲在桌子底下不敢出來。家里這一吵,鄰居們都聽見了,這事就在村里沸沸揚揚地傳開了。
這一吵,蘇雪媚和吳巖生開始冷戰(zhàn),各睡各的,各吃各的,一個家庭氛圍籠罩著一層陰影。沒過幾天,蘇雪媚簡單收拾了幾件衣物,一聲招呼不打,就離開了這個家。
經(jīng)過這事一鬧,吳巖生的名聲也徹底被搞臭。村里人都對他指指點點,說他玩得花。蘇雪媚走后,吳巖生也想過再娶,可每次領(lǐng)一個女人回家時,過不了多久就有風(fēng)言風(fēng)語來攪黃。到阿雅四歲的時候,吳巖生才成功將一個長相很普通的女人劉翠花領(lǐng)回了家,過著平凡而枯燥的日子。
吳巖生看著日子越過越覺得沒味,就開始酗酒,打罵老婆,拿阿雅出氣。他每天醉醺醺地回家,罵罵咧咧,讓年幼的阿雅感到很害怕。好在繼母劉翠花心地善良,用心操持著這個家,家才有家的一點味道。
阿雅長到五歲半時,吳巖生丟下阿雅和劉翠花母女倆便獨自外出,并且還在外邊另成了一個家,很少回來。阿雅小小的年紀(jì),就知道自己不能再失去劉翠花,她每天都過得小心翼翼,生怕惹劉翠花不高興而拋棄她。
到了上學(xué)的年紀(jì),阿雅卻因沒有戶口,而讓劉翠花頭疼不已。吳巖生和蘇雪媚以及自己跟吳巖生都沒有領(lǐng)證,也就沒有戶口可言。蘇雪媚是沒法從家里拿戶口本登記結(jié)婚,而劉翠花家離這有上千公里,也沒來得及回家拿戶口本就發(fā)生這檔子事。
為了讓阿雅能順利上學(xué),劉翠花只好將女兒帶回自己老家。她求村里支書開證明,將阿雅登記在自己戶口本里,姓氏也隨了自己,取名劉詩雅。劉翠花沒有家人,家人全在一次車禍中喪生。他和吳巖生認(rèn)識時,是在外地打工時經(jīng)人介紹的。
阿雅十分懂事,知道家里的條件不好,上到初中時,學(xué)費都是靠自己省下的生活費一點一點湊出來的。劉翠花發(fā)現(xiàn)后,心疼又生氣地罵了阿雅一頓:“阿雅,你這傻孩子,能這樣省生活費?身體要緊,讀書也要好好吃飯?!睆哪且院?,劉翠花每天都會去接阿雅回來,做好吃的給她。
在學(xué)校里,阿雅學(xué)習(xí)十分刻苦,成績總是名列前茅?;氐郊遥矔鲃訋兔ψ黾覄?wù),減輕劉翠花的負(fù)擔(dān)。劉翠花沒有讀過書,但知道讀書的重要性,她總是鼓勵阿雅要好好學(xué)習(xí)。
日子一天天過去,阿雅在劉翠花的關(guān)愛下慢慢長大。高考那年,阿雅以優(yōu)異的成績考上了一所重點大學(xué)。在大學(xué)里,阿雅依然勤奮努力,不僅拿到了獎學(xué)金,還積極參加各種社會實踐活動。
畢業(yè)后,阿雅決定繼續(xù)深造,考取了研究生。在攻讀研究生期間,阿雅認(rèn)識了一個優(yōu)秀的男生,兩人志同道合,很快陷入了愛河。他們決定三個月后舉行婚禮,過上幸福的生活。
最終,阿雅和男友走進了婚姻的殿堂?;槎Y上,阿雅突然發(fā)現(xiàn)劉翠花不見了,急忙拖著禮服四處尋找。阿雅在酒店門外找到了繼母劉翠花,她拉著繼母的手哭著哽咽道:“娘,你怎么跑這里來了?害女兒好找?!?br />
“阿雅,你長大了,娘沒文化,怕進去給你丟臉?!?br />
“誰說的,娘,沒有您就沒有今天的我,你才是我的親娘?!眲⒋浠ǜ袆拥脽釡I盈眶,一同跟來的賓客紛紛為這溫馨的一幕鼓掌祝福。
婚禮上,劉翠花被安排在主位,接受了阿雅與新郎的跪拜禮,成了這場最受矚目的焦點。
婚后的阿雅和丈夫?qū)⒋浠ㄊ中㈨槪?jīng)常帶著她出去旅游,給她買各種好吃的、好用的。劉翠花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然而,平靜的日子并沒有一直持續(xù)下去。一天,劉翠花突然暈倒在家中,被緊急送往醫(yī)院。阿雅和丈夫趕到醫(yī)院時,醫(yī)生告訴他們劉翠花患了重病,需要長期治療。
阿雅毫不猶豫地拿出了家里所有的積蓄,為劉翠花治病。她每天在醫(yī)院陪護,照顧劉翠花的飲食起居。丈夫也在一旁支持著她,鼓勵她不要放棄。
在阿雅的悉心照料下,劉翠花的病情逐漸穩(wěn)定下來。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康復(fù)治療,劉翠花終于可以出院了。
回到家后,阿雅更加珍惜和劉翠花在一起的時光。她知道,生命是如此脆弱,而親情是如此珍貴。她要用自己的愛,讓劉翠花度過一個幸福、安康的晚年。
時光流轉(zhuǎn),阿雅和丈夫的事業(yè)也越來越順利,他們有了自己的孩子,一家人其樂融融。而就在這時,吳巖生和蘇雪媚卻來了,一場戲即將開始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