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藍(lán)】回憶的列車(散文)
初升的一縷曙光透過車窗映照在我略顯消瘦而蒼白的臉頰上,其實原本不是這樣的,只是經(jīng)過近一天一夜的顛簸整個人只感到身心俱疲。慢慢的扭頭望一望窗外,剛剛睜開的惺忪眼眸里所瞥見的盡是陌生與模糊的場景,總是在恍恍惚惚與似曾相識之間游蕩著,然后隨著疾馳的車輪成為過去時。
時節(jié)恰是十月末左右,應(yīng)該說是給人一種咋涼還暖的體驗吧!雖然火車已經(jīng)過了東北進(jìn)入了河北地界,也沒覺得有什么大的變化,尤其是在這早起的時候,畢竟也是北方,溫差相對而言不大。
相較于白天的喧囂吵鬧,真的應(yīng)該感謝黑黢黢靜悄悄的夜,盡管有時它使人感受到一點不舒服,但是黑暗最大的好處卻是能夠讓每一個疲憊不堪的身心卸下虛假和偽裝,坦然的進(jìn)入那個屬于自己的世外桃源,遨游于那個屬于自己的太虛幻境之中,如同古詩一般的“結(jié)廬在人境,而無車馬暄”吧!
而我所期待的卻是“悠然見南山”。
醒來總是口干舌燥的,先喝兩口水,然后拖著依舊疲憊的身軀走到車廂連接處,去一趟WC,洗一把臉,隨后倚在過道邊的空隙間抽一根煙,就是早起后在火車上最大的享受了。
車廂里已經(jīng)有一些間歇性的擾攘了,對面的老哥還沒醒,想是歲數(shù)大了會愈加乏累的緣故。
人生的際遇常常是莫可名狀的,以前從未想過見過的,也許就在你不曾意識到的時間段里,就那么沒來由的,突兀的呈現(xiàn)在你面前,教人誠惶誠恐又莫名竊喜,如墜云霧一般。
記得昨天這位老哥是在遼寧上的車,按車票對號入座位置正好是我對面,五十多的年紀(jì),頭頂已經(jīng)有些禿了,沒帶行李,只是帶了洗漱用品和拎著一塑料袋吃食,坐定不久便打開了袋子,里面東西還真不少,有酒有熟食,還有東北的蘸醬菜。酒是那種常見的散裝白酒,裝在一個娃哈哈的飲料瓶子里,熟食更是常見的豬頭肉花生米,還有干豆腐大蔥生菜加一袋醬,很簡單,很實在,也很東北。我正在看看手機,尋思天還有些早一會兒再吃,可是架不住老哥的熱情,于是也拿出了臨上火車時買的吃食和酒,其實東西都差不多,只是少了蘸醬菜,因個人不喜歡。
其實大抵如此,尤其是在這鐵皮車包裹的狹小空間里,遇上了又有些共同喜好的,就會自然而然的喝點或扯點閑篇或幾人湊一起打打撲克等,目的都是一樣的為了消磨難熬的時間,處的不錯的還會留下各自的聯(lián)系方式,當(dāng)然大多數(shù)也只是為了混時間,下車了依舊是你是你我是我,一聲珍重道別既是陌路了。如是情景都是在火車上常見的,不足為奇的尋常事。
隨著車輪的滾滾向前,隨著一站又一站的停停走走,耳畔伴隨著餐車的叫賣聲人流的腳步聲,報站的廣播聲,還有那各色口音的交織聲,一切都纏繞模糊在了一起,仿佛置身于菜市場似的,好不熱鬧,好是嘈雜。
就在如是的環(huán)境中和對面的老哥邊喝邊聊著,知道他是某廠的業(yè)務(wù)員,經(jīng)常往返于這條線路,早就習(xí)以為常了。繼而是酒至半酣,吃飽喝足,半倚半靠在硬座上就算是睡覺了。沒辦法,這個時候恰趕上季節(jié),東北開始冷了,所以大批農(nóng)民工基本都沒什么活了,都在回家的路上或南下的路上,車上到處都是人,預(yù)想找個空閑的座位躺一會兒那就是做夢。
依舊是車輪滾滾向前,而回憶卻一在的如羞澀的小女孩般躲躲藏藏,盡顯出一副欲羞還迎的姿態(tài)。
依舊是十月,只是此十月非彼十月,今天的天氣還好,陽光也還算充足明媚,看預(yù)報說明天有雨,天真的是開始冷了,時令還有幾天到霜降了,不知不覺中有一年快接近尾聲了,不由得自己躺在床上一陣唏噓。
依舊是回憶,想來那一年的火車上正是霜降吧!想來回憶無論是悲是喜,都是被歲月所否定的過去時,而每個人的成長過程又確確實實是與其分不開的,這當(dāng)真是矛盾啊!
究竟是我們拋棄了歲月,還是說到了一定時間,歲月把我們來拋棄,這里存在一個很大的問號。歲月無聲,卻仿佛道盡了一切,其實又真的什么也沒說,偏偏是我們總喜歡唧唧喳喳,沒完沒了的,記得有一句話說什么歲月不饒人,是否這句話應(yīng)該反過來說更為適當(dāng)一些呢?
然后我想我該起床了,不在唧唧喳喳沒完沒了,也該好好洗漱一番,吃點飯想想明天了。
2024.1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