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被貪欲裹挾的日子(小說)
冬日的寒風夾雜著狂舞的雪花呼嘯怒吼,那響徹云霄的“颼颼”聲給孤寂夜空平添一分寒意,漫天飛揚的風雪肆虐地席卷飄落的枯枝敗葉讓光亮的街市籠罩一層無法言語的神秘。
就在這天地炫幻奇妙的寒涼時刻,一夜無眠的許虎正黯然憂傷地抱著肩膀倚靠窗檐向漆黑夜空凝視,左手燃著的煙卷正悄無聲息地吐露著腥紅的煙蕊向手指夾捏處靠近,繚繞的煙霧緩緩升騰,散發(fā)的煙氣迷漫著整個屋內,那種煙氣彌漫的感覺亦如同在仙庭宮闕般,經燈光的映照下愈發(fā)顯得撲朔迷離。
也許是長久的思緒淡漠了煙幕的味道,亦或是專注的遙望忽視了煙火的灼燒,從許虎憔悴僵硬的表情中不難看出,此時的他正在承受煉獄般的煎熬。望著漆黑夜空中漫天飛揚的雪花,他有些凄苦慌亂,還有些懊悔難當,那種無法承受的鎮(zhèn)痛再一次侵襲全身,有些無助絕望,更有些慌恐難安,一種深深的自責讓他陷入無盡的痛恨愁傷之中。
從小到大,許虎的人生從未被貪欲裹挾,從小學到中學,無論條件多么艱辛,他都信奉著勤勞質樸苦盡甘來的人生信條,一步一個腳印地向美好愿景沖次,每一次都坎坷波折卻每一次都志得意滿。他不是個上帝眷顧的“幸運兒”,出生不久便被病魔襲擾,差點因為家境貧窮放棄治療,是同時生病的奶奶固執(zhí)要求先治孫子,才使許虎在貧寒落迫的家境中茍活下來,但,那個關愛備至的奶奶因為耽誤最佳治療時機而溘然離世。
或許是因為重病初愈后的藥物影響,許虎的成長發(fā)育完全和同齡人大相徑庭,說話時間晚、反應速度慢、接受能力差,每次的考試考核都慢半拍,不是不及格就是分數(shù)低,總招學校的孩子數(shù)落,就連一些同村的長輩也常常譏諷。在這種環(huán)境下成長的許虎備受煎熬無法改變,索性也就聽之任之,別人給他起個“許二愣”的外號,他從不爭執(zhí),也在無能為力中欣然接受,不去抵觸對抗,有時候會十分順從地應聲附和。但在許虎的內心深處,他有一個從不曾向別人袒露的心愿,就是好好學習奮斗,爭取有機會逃離家園,遠離這個貧窮落后的鄉(xiāng)村。
東柳村這個地方自古就是貧瘠荒蕪的偏遠異隅,常年黃沙飛揚狂風肆虐,因為少雨干旱,發(fā)展十分滯后;特殊的地理環(huán)境和偏僻的地域特色造就獨特的地形地貌,這里人煙稀少幅員遼闊,集沙丘、戈壁、荒漠于一域,融草灘、平原、綠舟于一處,世代放牧、農耕、屯墾,沿襲著農業(yè)文明的脈絡,傳承著農民特有的質樸,一代傳一代的守護著這片賴以生存的土地。
許虎的家庭烙刻著西北農村特有的印跡,貧窮寒酸但卻淳厚良善,困苦艱難但卻本份老實。父親許增壽是村里少有的“文化人”,雖沒上過幾年學,但骨子里始終印刻著堅強果敢,他從不怨天尤人,也不去自暴自棄,冷靜清醒地看待現(xiàn)實;從不向命運低頭的他硬是通過刻苦自學掌握了不少文化,再加上他天資聰慧無師自通,練就一手好的鋼筆字,經常在四鄰八舍的紅白宴事上被邀請主事或充當帳房先生;他為人熱情真摯,辦事周到得體,工作嚴謹細致,廣受大家好評。因人緣好、做事細、講原則,自農村“聯(lián)產承包責任制”那一年開始,一直被推薦擔任村民小組長。
父親許增壽性格爽朗,為人開明,思想觀念比較前瞻,對養(yǎng)育成長的東柳村這片土地富有深厚的情感,愿意和父輩們一樣守候終老,但對下一代的培養(yǎng)教育卻有迥異鄉(xiāng)鄰的獨到見解;他厭倦農村生活,不希望孩子們走他的老路。奔忙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盼望著孩子們長大成才,走出家門,個個有出息。
女兒許霞天資靈動,熱愛學習,小學時期特別優(yōu)秀,但因為家中缺少勞動力,經與妻子翠香商議,十分不舍地中斷女兒許霞學業(yè),這是基于當時西北農村艱苦條件的一種無耐選擇,他們迫不得意,只能眼含熱淚地做出這種艱難決定,這也是老倆口珍藏心中一生的愧疚,每每提及此事,老兩口便老淚縱橫懺悔莫及。為了不再讓兒子們輸在起跑線上,許增壽給大兒子許明和二兒子許虎制定長遠的前景規(guī)劃,臆想著砸鍋賣鐵也要將兩個兒子送進大學校園,跳出農門,過上城里人舒坦的日子。
大兒子許明從初中二年級下半學期開始不知何故,突然產生放棄學業(yè)念頭,這是老兩口始料不及的,他們以為大兒子許明是身體不適原因,為此還專門帶著到省城蘭州治療,但最終還是與事無補。面對失落遍布的絲絲希望消失貽盡,許增壽夫婦雖有些迷茫無助,但從沒放棄,他們將唯有的一線希望全部放在小兒子許虎身上,天天用父母的辛勞艱苦換取更為優(yōu)渥的條件待遇,不斷鼓勵支持許虎努力學習。從初中到高中,許虎著實沒有讓家人失望,一路闖關斬將,漸漸向勝利靠航,全家人都喜笑顏開無比興奮,就盼著高考中第成名的那一刻。
但現(xiàn)實的殘酷遠非常人所能企及,在那個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艱辛年月,身披貧困落后外衣的東柳村很少有幾個農家子弟通過刻苦努力“魚躍農門”。許虎的努力并沒有換回家人們想要的結果,最終沒有如愿考上大學。原以為夢想就此折戈,許虎的精彩人生就這樣落幕。但執(zhí)著的父親終沒有讓許虎頹廢,在他的一再堅持和不懈努力下,許虎通過參軍入伍“曲線救國”,最終在軍隊院校招生考試中成就人生夢想,如愿成為一名共和國的軍官,實現(xiàn)人生的第一次跨越。
在軍旅生涯的二十多年,許虎勤勉敬業(yè)吃苦耐勞,始終如一的忠誠踐行革命軍人的神圣職責,堅守軍人崗位,履行軍人職責,弘揚軍人精神,盡責擔當?shù)卦谄椒矋徫簧细冻鲎约盒羷诘暮顾?,以“小家不圓萬家圓的奉獻精神常年累月堅守在軍營;通過個人努力,先后入黨、晉升、立功不斷贏取一個個獨屬軍人的輝煌榮耀;他也曾因為表現(xiàn)突出,不斷地被調整調配到環(huán)境條件相對優(yōu)渥的大都市,讓他的生活境遇和家庭條件有了質的改變,這些看得見的福利和摸得著的待遇讓許虎慶幸,更讓家人欣喜,亦如同“一人得道眾人高光”般,許增壽和翠香老倆口就如同樂得像掉進蜜罐里一般,那種幸福榮耀無以言表,全都刻畫在那張滿布滄??部赖哪橆a上。
時輪變換到本世紀初,隨著改革強軍政策出臺,軍隊三年裁撤員額五十萬的改革呼聲此起彼伏,硬撐到第三年的許虎,本可以通過申請繼續(xù)在部隊服役,但心地善良的他,為了把機會留給更多年輕戰(zhàn)友毅然決然地選擇退役復轉;那一年,許虎的家人處境堪憂,老人先繼離世,兄弟陸續(xù)官司纏身,家庭窘境可覽一斑;面對慘敗的家境和困苦的現(xiàn)狀,舉目四望,也就只有他能嘗試著改變現(xiàn)狀,他經過多番思考思慮,準備著為家人再做一次努力。
為了幫助和改變家人凄慘無助的遭遇,許虎在轉業(yè)安置時選擇自主創(chuàng)業(yè)。他想通過努力放手在社會商潮中拼力一搏,再給人生贏得不一樣的掌聲和精彩。基于這種考慮的還有一個前提就是他遇到創(chuàng)業(yè)“貴人”,這位貴人是他二十多年不曾相見的高中同學李濤,多年不曾相見的李濤此時已經是家鄉(xiāng)曉有名氣的“大老板”,通過商場拼搏初見商業(yè)雛形,有了自己的貨運部、廠房、商業(yè)團隊。一次偶然的同學聚會相見后,互相間攀談甚歡,都有那種相見恨晚的急切。李濤欣賞許虎的軍人作風和工作佳績,許虎贊賞李濤的遠見卓識和敢闖敢拼,就這樣,兩人成了無話不談的莫逆之交。
在之后的相見相識中,李濤多次勸慰許虎脫下軍裝同他一起打拼,還利用會議契機邀請許虎到各地參觀游賞。面對拋來的橄欖枝許虎曾有過結締,也曾有過拒絕,但經不住老同學李濤的多次引誘勸慰,最終還是答應脫下軍裝后跟他一起闖蕩。從未企盼過實現(xiàn)財富自由的許虎在面對李濤的百般引誘和萬千承諾后,一時間也有些不知所然,他享受著幸福帶來的各種迷幻,也感受著財富帶來的各種快樂,有時候會在臆想和回望中對過往人生有些汗顏,有一種錯失“機緣巧合”的人生失落。
在向組織遞交轉業(yè)申請的一周后,許虎被老同學邀去參加位于房山度假區(qū)的商業(yè)年會。那是一種尋常人未曾也不敢企及的奢靡場所,歐式風格的建筑物矗立在名山大川之間,流光溢彩的裝飾和金壁輝煌的格調讓人有一種進入“盧浮宮”的玄幻,各式名車魚貫穿行,各路明星粉墨登場,讓人感覺到前所未有的震懾震憾,更為奇巧的是一些國內外各色名人都紛紛出來站臺,這讓孤陋寡聞的許虎有些意外,更有些癡迷,他漸漸地被這種不真實的生活場景所吸引,慢慢地消除應有的敏感戒備,開始暢開心屝擁抱接納老同學規(guī)劃和設計的這種發(fā)展藍圖。
2008年初,經受過亞洲經融風暴洗禮的國內經濟慢慢復蘇,各種提振經濟的財富成長理論層出跌起,在民間鄉(xiāng)舍蔚然成風,其中最為追捧的還要數(shù)凱恩斯倡導的宏觀經濟理論,代表作主要有《就業(yè)、利息和貨幣通論》《論貨幣改革》,主旨思想就是一反過去的立場,轉而強調貿易差額對國民收入的影響,相信保護政策如能帶來貿易順差,必將有利于提高投資水平和擴大就業(yè),最終導致經濟繁榮。
凱恩斯認為,傳統(tǒng)貿易理論以各項生產要素,包括勞動力已經充分就業(yè)為前提,宣揚按照比較成本原理進行貿易,既有充分就業(yè),又享分工之利。但現(xiàn)實生活中并不存在這一前提,而卻經常存在大量非自愿失業(yè),如果一國按照傳統(tǒng)理論自由貿易,雖可從事有比較優(yōu)勢部門的專業(yè)化生產,取得某些分工之利,但若放棄或縮小比較優(yōu)勢不大或無比較優(yōu)勢的部門,則必然使本國失業(yè)更趨嚴重。故凱恩斯堅定認為傳統(tǒng)貿易理論不適用于現(xiàn)代資本主義。
這種理論鼓勵人們通過投資交易獲取更大的經濟價值,倡導通過大量的頻繁交易“先富帶動后富”,讓社會閑散資金在貿易往來中空轉走單,自動調節(jié)收入分配差距,也就是后來被認定的“P2P金融非法存儲模式?!币驗槭且环N新鮮新奇的財富積累方式,好多金融企業(yè)和商業(yè)大佬都趨之若鶩,緊盯人們被貪欲裹挾的從重心理,都想著通過“短平快”簡易模式迅速參與融入,快進快退,先知先覺地實現(xiàn)財富自由。國內盛行的金融平臺例如云聯(lián)惠、財富管家等都在國內走紅,參與者眾多且極愛追捧。
李濤所推薦的這種致富模式就是“P2P”營銷。這種不被認可的財富自由方式其實在之初就被列入明令禁止的詐騙陷阱,卻被一些挺而走險的商業(yè)投機者伺機炒作,通過在各省市培植代理人方式,以賣車賣房賣電子產品為幌子,拉籠誘惑不明真相的群眾投資入股,按比例分成獲取高額回報;他們在全國各地舉辦規(guī)??涨暗男麄髟靹莼顒樱瑢⑹忻嫔蟽r格高昂、數(shù)量奇缺、升值巨大的商業(yè)資源移花接木,鼓勵消費者參與購買,并施以“O”折扣方式消費積分兌換。
剛開始,人們還有些恐懼謹慎,觀望情緒嚴重,只是出于獵奇心理,小資金嘗試,但看到每筆資金都經過反復交易后安全到賬,而且還能獲取回報率很高的報酬,有時那種大資金博弈帶來的回報率超過24%,明顯高于國家規(guī)定的最高限額。但被貪欲裹挾的投資者在巨大的利益和金錢誘惑面前完全喪失應有的警覺警惕,想當然地認為這是一種時代發(fā)展給少數(shù)人致富的暴利商機,不是任何人都能捕捉得到的,總認為自己是那一小部分得到寵幸的“弄潮兒”,天天紙醉金迷,夢想著人生致美的幸福時刻。
其實,關于這種“財富陷阱”的天然警覺,許虎在參與之初也是心知肚明,剛開始接觸時也是百般抵觸,他在父親許增壽和母親翠香的言傳身教中早就根植下“沒有天上掉餡餅”的絕對好事,所有的垂手可得背后都有不可告人的掠奪目的。在知道要拉人頭發(fā)展下線時,他本能的躲閃,從不按照平臺的要求發(fā)展親友投資,始終保持著一種天然警覺。但,當在成為“待宰羔羊”那一刻起,人生的悲慘命運就已經慢慢地在線下深耕,只是收割宰殺的時間早晚而已。
許虎和眾多投資者一樣,剛開始僅是拿小資金快進快出,每次交易都會收到成百上千的日贏利金,一些家庭日常消費開支也能通過上傳發(fā)票獲得積分獎勵,平臺給出的兌現(xiàn)原則是每上傳一張消費發(fā)票抵扣線上商城的10元消費券,變相鼓勵投資者在指定平臺消費返利。這一利好政策極大的刺激著像許虎這種謹慎投資者,慢慢地開始嘗試著舉債或大資金博弈,10萬、20萬、100萬元,在貪欲縱容的交易投資中,一些人開始變得瘋狂,都想著快進快出,把握好這次難得的人生機遇。
在這個虎狼環(huán)伺的商業(yè)模式頂端,其實早有一只只罪惡丑陋的靈魂在獠牙舞爪,緊盯著每一個貪婪無比的羔羊,他們隨時準備著宰殺這些偏好暴利的投資者。在每個投資者日思夜想不扉利潤的當頭,他們的本錢早已經變成那些靈魂扭曲的黑心商家的囊中之物,一場驚悚可怕的財富陷阱已然布局成功。
那是在許虎加入平臺開始消費積分的第三個月,經不住誘惑的許虎通過個人信譽貸款從銀行貸出第一筆5萬元款時,家人們曾一再勸阻不要被騙,千萬不要被這種虛幻的商業(yè)模式欺騙,小心駛得萬年船??稍S虎在貪欲驅使下,仍僥幸地認為自己不會是那個被宰殺的對象,有一些知名人物站臺,還有二十多年的老同學李濤擔保,損失應該是可以控制的,他有這個絕對的自信。但正是許虎的盲目自信斷送了他逃離陷阱的絕佳機會。
資金打入消費平臺后,卻沒有按照原來的期限回款,更著急的是通過貸款模式進行的購車購房活動遲遲不能簽署合同,車和房當初宣傳的政策完全改變,周期由以前承諾的15天一下子變成三個月,申請退款被拒,客服給的答案是耐心等待。
一連串的異常讓許虎心生意外,有些著急發(fā)慌的許虎驅車到達位于豐臺總部基地的平臺辦公區(qū),卻發(fā)現(xiàn)這里早已經人去樓空,門口遍布警察警車,樓宇外條幅橫布,“懲治詐騙犯,還我血汗錢”等各式標語隨處可見,大量民眾席地而坐,大批警察手提防暴器械沿街維護秩序。
經打聽得知,這座位于豐臺總部繁華區(qū)域的辦公大樓并不是媒介宣傳的自有辦公樓,而是消費平臺斥巨資高價租賃的,公司負責人于三周前已經攜款潛逃,至今杳無音訊;那些最早獲悉被騙的投資者早已經通過各種渠道報警追討損失,許多人深知被騙上當,都從貪欲貪婪深淵中停止幻想,但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許虎卻全然不知,還在深信不疑地向這個早就暴雷的“陷阱”平臺投資注款,依舊信心滿滿地期待財富的再次垂青。
面對慘痛的損失和無法挽回可能帶來的可怕后果,許虎自責難安,已經有多日沒有合眼。他將自己鎖進屋舍內無盡地流淚,那滴流成線的淚珠順著臉頰徑直掉落,一道道清晰的印跡在面部呈現(xiàn),那憔悴的容顏已經分辨不出昔日陽光帥氣的模樣,彌漫的煙霧籠罩著整個房間,像大火撲滅的災難現(xiàn)場,滿地散落的煙蒂靜靜地訴說著煎熬的過往。
突然間,許虎的身子像被電擊一般猛然一顫,下意識的將夾在指間的腥紅煙頭扔了出去,燙傷的皮膚散發(fā)出難聞的氣味,灼燒的指端鉆心刺疼,但痛苦難言的許虎已經全然不顧。他凝視著夜空有些愧疚更有些自責,是自已的貪婪葬送了美好的一切;面對高筑的債臺和渺茫的前景他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他又如何向深愛的家人解釋眼前發(fā)生的一切?
臆想著今后日月的辛酸寒涼和往后背負的困苦彌艱,許虎實在是有些對不起這么多年奮斗奮進的自己,他真不知道社會是如此的艱險,生活更是如此的殘酷;他原本不是這樣貪婪奢靡,為什么一朝不慎盡然會淪落到今天這種地步?他自責難恕,懺悔萬千,不經意間噙含眼中的淚水再一次奔流如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