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荷·煙火】二豐他姐夫(散文)
高二放暑假的一天,我正在睡懶覺就被敲門聲驚醒了。睡眼惺忪地剛打開房門,就見鄰居二豐領著他大姐走進來。讓我吃驚的是,二豐他大姐臉紅腫,嘴角還有血。二豐進屋就問道:“你媽呢?趕緊找你媽出來!”
“找我媽啥事呀?”我問。二豐說他大姐被他姐夫打了,他是找我媽算賬的!
“你大姐被你姐夫打了,與我媽有啥關系呀?”我狠狠對二豐嚷道,并轟他出去。他說,他之所以找我我媽算賬,他大姐和姐夫是我媽給介紹在一起的。
我媽給他大姐介紹他姐夫這事我知道,因為當初我上初中時,他姐夫是教我體育的。他姐夫姓戴,是剛分到我學校的大學生。人瘦瘦的,個子高高的,皮膚很白。第一天給我們班上體育課,我就和他打了起來。那天我站在隊列里和王小利小聲說話,被他聽到了,他因此舉起手里的球對我扔過來,打在我肩膀上,打了我一趔趄。因此我和他急眼了,罵了他。他聽我罵他,直接拽著我去了辦公室。我挨了他訓不說,他還去我家家訪告狀,奶奶還抽了我一拐棍。那天,他還不客氣地吃了我家一盤子酸菜餡餃子。那天我們也了解到,戴老師家是是豐寧壩上的,他母親在他兩歲的時候就去世了,他五歲那年父親再婚,繼母帶來一個和他年齡相仿的女孩。繼母對他和他弟弟很好,就和親生的沒啥兩樣。供他讀書直到他上體校畢業(yè)找到工作。只是他弟弟學習不好初中畢業(yè)就不上了。他父親那時侯正趕上退休,本應該讓他弟弟接班吧,但他父親偏心眼卻讓他后媽的閨女接了班。他弟弟一氣之下,就和他父親吵了一架跑來承德投奔他,他弟弟現在還沒找到工作和他一起生活。他在學校附近租了一個房子,兩個人一起住……
那次戴老師來我家家訪后,對我比以前和善多了。有時上他體育課時,我故意搗亂大聲說話,他也不會說啥,而是背后告誡我注意課堂紀律。那時我們學校開運動會,我作為長跑隊員每天早晨都會參加晨練,他要求晨跑的同學都要統(tǒng)一著裝統(tǒng)一穿白球鞋。但那時學校同學大多數家庭都不咋富裕,買白球鞋的同學很少,我更別說了,只有一雙老早買的運動鞋還是縫縫補補的。在參加運動會前兩天,他突然開始統(tǒng)計我們十六個同學的鞋碼,開運動會那天,他給我們同學一人發(fā)了一雙白球鞋。我們一開始都以為是學校發(fā)的。后來的一天,我同桌林莉莉告訴我說這些鞋是戴老師自掏腰包給我們買的。因為林莉莉他媽是開鞋店的,戴老師在她媽店鋪買的,他媽聽說是戴老師自己掏錢時,每雙鞋還給便宜了兩塊錢。林莉莉還告訴我說,戴老師掙的那些錢再租房子再養(yǎng)他弟弟過得很拘謹,有時趕上年節(jié)了,他還會給家里的父親和繼母買禮物或者給一些錢。戴老師一年四季每天都是一身運動服,還是學校發(fā)的。他弟弟來學校找過他兩次,穿的也是他同樣的運動服。
穿著戴老師給買的白球鞋回家,說起戴老師,奶奶說:“戴老師善良呀!是個好老師?!?br />
母親也說:“一個同學一雙白球鞋,十六個同學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呀!”
奶奶念及戴老師的好,平時做點好吃的會讓母親去學校把他和他弟弟叫家里來吃。戴老師呢,每次來家里都不空手,不是給家里買一斤水果要不就給我和哥拿幾個本子,還給我家拿過兩次壩上莜面,他說是他繼母種的。那年冬天,奶奶還給戴老師和他的弟弟做了棉衣,棉褲還有棉鞋。父親后來還給他弟弟介紹到他們單位,去了門衛(wèi)收發(fā)室工作。那時二豐的大姐和母親在一個沙子社上班,來過我家?guī)状危龅竭^戴老師,兩人見過后,彼此都有好感又年齡相當,母親就牽線搭橋成全了他倆的婚姻。結婚的一些被褥,都是奶奶和母親幫忙做的。二豐的姐姐體諒戴老師的不易,也沒要啥彩禮,自己置辦了一些結婚東西取了證,就搬去了戴老師的租住房。
兩個人結婚后,戴老師弟弟想搬出去住。二豐的姐姐說:“一家人何必要分兩家呢,就在一起過吧,這樣還有個照應?!?br />
我考上縣一中時,戴老師和二豐姐姐的孩子也已經三歲了。平時回家,總聽母親和奶奶說起他們夫妻倆很恩愛。怎么會突然就打起來了呢?還把二豐姐姐打成這樣,我想不明白。那天,我也沒問啥原因,就抄起一根棍子直奔戴老師家。剛進他家,就看到戴老師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我不由分說,上前舉起棍子就向他打去。我一邊打一邊罵道:“混蛋!讓你打二豐的姐姐!”
戴老師被我打得激靈一下從床上爬了起來,他抱著頭不停地躲閃著嘴里說著:“我沒打她,我不是故意的!”
我才不聽他解釋呢,狠狠又給了他幾棍子。奶奶這時趕來了她吼住了我,緊接著二豐的姐姐和二豐也趕來了。二豐姐姐道明原因,她說她臉上的傷,不是戴老師打的。是她和戴老師吵架,她上前揪打戴老師時,兩個人互相推搡時是她沒站穩(wěn)臉撞在墻上,才導致這樣的。為啥打架呢?是因為這月戴老師開的工資錢沒拿回來不說,還把家里存的一些錢都拿走了。還沒說出原因,怎么問也不說,說急了兩個人就吵起來了。
戴老師在奶奶的逼問下說出了原因,原來他繼母得了嚴重的腎病。他父親找到他,當他聽父親說治療費用是個不小的數目時,就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的工資錢,連同家里的存的一些錢都給了他父親。他說他不能忘了繼母對他的養(yǎng)育之恩,他要盡全力救他的繼母。他一下拿出家里所有錢,他不敢把實情告訴二豐的姐姐,怕二豐的姐姐不支持他這么做。
二豐姐姐也不是不通人情的人,當她知道了事情真相后,又從娘家拿了一些錢,不帶猶豫地拽著戴老師回了豐寧。她說:“如果你把實情告訴我,我也不會和你打架呀!”
兩個人連夜回了家,那天奶奶也慷慨解囊,把父親孝敬她的一些糕點和罐頭還有奶粉,給了戴老師讓他拿給他的繼母。奶奶說,病人需要營養(yǎng)。
后來戴老師的弟弟也在他哥哥的影響下,也把自己攢的錢,全部拿了出來救治他繼母。在他們一家人的齊心協(xié)力努力下,戴老師的繼母脫離了危險,恢復了健康。
這就是二豐他姐夫的故事,其實說起來也不是啥故事,或許這也是我們平常百姓每個家庭都經歷過的事情。二豐他姐夫一直在學校教學,后來學校獎勵優(yōu)秀教師,還給他分了兩室一廳的樓房,他還和二豐姐姐一起把他父母從鄉(xiāng)下接到了家里住,至今一直生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