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回 玄羊山振東戲藤田 北四家鬼子現(xiàn)獸形

藤田正要屠殺眾鄉(xiāng)親，忽然，東山上響起槍炮聲，接著有人大喊“劉振東來了！”這突如其來的情況，讓正準備屠殺的鬼子射擊手一陣慌亂，機槍也掉到墻下。有的向東，有的向西，有的貓腰，有的臥地，鬼子兵亂成一團。杜三禿更是趁機鉆出人群跑了。
藤田定神看了一會兒，把手一揮：“紅胡子山上大大的，山上統(tǒng)統(tǒng)包圍！”
墻上、墻下的鬼子，開始向山上沖擊。菜園子的鄉(xiāng)民、學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愣在那里。不知誰大聲喊道：“快跑！向南山跑啊！”人們乘此機會一哄而散，無影無蹤。
藤田顧不得逃跑的民眾，只顧命令他的炮兵部隊集中火力向羊山轟擊！命令步騎兵在炮火掩護下，以拉網(wǎng)式向東面羊山包圍。隨后通知錦州空軍大隊，偵察救國軍的動向并實施轟炸，又嚴令羊山以東的坂本聯(lián)隊：“迅速上山，夾擊紅胡子，大大有利！”
藤田站在高處，用望遠鏡仔細地向東山上下搜索。只見巍峨陡峭的羊山上，救國軍戰(zhàn)士三個一堆，五個一伙，在山上不但不隱蔽，反而搖晃著三角旗，逍遙自在仿佛無事似的。藤田頓時火起，命令所有炮兵同時和向羊山轟擊。一時間火炮齊發(fā)、“轟轟、隆隆?！睋羝饹_天大火，滿山硝煙。
藤田見狀，捏著小胡哈哈大笑：“哈哈，紅胡子死啦死啦，劉振東大大的活捉……”他哪里知道，只有少數(shù)幾顆炮彈落到羊山西側(cè)，多數(shù)炮彈飛過山頂，打到羊山東面去了。
正當藤田得意之時，有傳令官來報：“坂本急電！”他抄起聽筒高興地叫：“大大的好！你的聯(lián)隊，統(tǒng)統(tǒng)的，快快的上山包剿！”只聽坂本無奈的哀嚎道：“司令官大大饒命！你的炮火，統(tǒng)統(tǒng)打到我的頭上，我的兵士，大大死啦，快快停止轟擊……。”
藤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都是紅胡子的隊伍，怎么會打到自己人頭上呢？這時日寇的飛機已經(jīng)飛到羊山上空，順著羊山轉(zhuǎn)了一圈，照著火光、煙霧，“唿”的俯沖下來，“咚咚咚，轟轟轟！”機槍、火炮、炸彈冰雹似地傾泄到羊山上，打得山石橫飛硝煙彌漫，掀起了數(shù)十丈高的氣浪，之后屁股一轉(zhuǎn)，扭頭向錦州飛去。
藤田用望遠鏡仔細搜索，只看見黑洞洞的一片卻看不見救國軍的影子，好不容易發(fā)現(xiàn)幾個人影，仔細看時卻是打著膏藥旗的日本鬼子。于是大聲命令：“停止射擊！停止射擊！”可是鬼子炮兵正打在興頭上，只聽“咣咣咣！”幾個排炮早打了出去。那幾個打著膏藥旗的鬼子，隨著一股黑煙大火飛上天空。
原來劉振東只用小隊人馬站在羊山最高的山頭上迷惑鬼子，卻將大隊伍向北散開，隱蔽待命，將藤田的全部火力引到東大山后，李海峰、劉振東便帶著部隊悄悄向北轉(zhuǎn)移。
劉振東說：“司令！看樣子鬼子過夠了炮癮，要沖鋒了，你帶著部隊先走吧！”
李海峰說：“你也一齊走吧，等敵騎出動，就走不了啦?！眲⒄駯|說：“你先走，我要看一下藤田有啥把戲。再說我這小隊騎兵，就是鬼子的汽車也不在話下?！薄澳呛?，你多加小心！”李海峰說罷，率部離開。
李海峰走后，劉振東放下心來，對衛(wèi)隊長廣云說：“天龍！你瞅從二十家子后山爬上來的坂本聯(lián)隊，已經(jīng)過了大山，到了西山大洼里，我們該咋辦？”廣云見問，高興的回答：“我們這里再鬧他一鬧，讓坂本和藤田這兩個老鬼接上火！”
劉振東點點頭，望遠鏡卻死死盯著坂本的隊伍。見坂本大部隊爬上大山，完全進入藤田的火力網(wǎng)之中，就讓救國軍戰(zhàn)士在山頭上走動、揮旗，有的顧意三個一堆，五個一群的吃著大餅子和咸菜。還學著日本人的樣子：“腰西！腰西！”等藤田向山上開炮時，救國軍戰(zhàn)士又隱蔽起來，興高采烈的看著藤田的炮彈在坂田的隊伍里開花。當藤田回過神來，劉振東等人早已在北四家子大山溝里隱藏起來。
李廣云十七歲跟隨父親打鬼子，雖然個子不高，但是馬術(shù)槍法俱精，在戰(zhàn)場上屢次立功。為了把他培養(yǎng)成一名合格的救國軍將領，李海峰把他安排在劉振東身邊，作劉振東的衛(wèi)隊長，因他作戰(zhàn)勇敢，槍法純熟，人稱小振東，自己報號天龍。
藤田好不容易看見救國軍的影子，卻又突然失蹤，大為惱火。自從進入朝南三區(qū)五天以來，他率領日軍一個旅團（另配屬一個滿軍團）計三千余人，論長官的素養(yǎng)、論部隊素質(zhì)、論裝備，均是皇軍中的尖子。占沈陽、吞錦州、攻熱河他都建立了殊功，號稱天下無敵皇家鷹犬。就是這只天下無敵皇家鷹犬，進入朝南三區(qū)以來，卻無用武之地，反被救國軍拖得疲憊不堪。
藤田把部將松井、林木、坂本三個聯(lián)隊長找來，怒罵訓斥一通后命令：“松井騎兵聯(lián)隊打頭陣，林木居中，坂本殿后，全力追趕逃向北四家子大溝的救國軍?！睘椴皇箘⒄駯|北逃西竄，又命令滿軍、保安、憲兵在南雙廟、大平房一線堵截。
最后他鼓動說：“巨匪劉振東，兵力不足一千，裝備低劣，只要盡心盡力，定可大功告成！”松井、林木、坂本等不停的“哈衣！哈衣！”應和。
日軍開動汽車打頭陣，騎兵在后緊跟，滿以為汽車總可以超過劉振東的騎兵。那知他追到北四家子溝門時，劉振東的騎兵突然不見了。此時天色已晚，按皇軍慣例，“不宜夜戰(zhàn)?！钡偬锛庇谧侥脛⒄駯|，打破常規(guī)命令松井：“大大追擊前進，不得讓紅胡子喘息?！?br /> 日軍架上探照燈，向溝里向大山照射，發(fā)現(xiàn)救國軍的部隊，已經(jīng)上了唐杖子、謝杖子大山。松井聯(lián)隊長感嘆道：“狡猾的紅胡子，不到三十分鐘就爬上了大山，真不愧精銳之師，一場惡戰(zhàn)在所難免。”《新京日日新聞》報道了松井戰(zhàn)地日記說：“10月14日晚，在淡淡的月光下，將兵們不期而同的憂愁起來，感到皇軍爬山，實在沒有辦法！……可是匪軍卻在鋸齒般的石頭上，如履平地般的往返，占據(jù)險峻的懸崖絕壁，扼守著陡峭的山地峽峪……”
松井正在為難，藤田打來電話，大聲訓斥：“連幾百個小小紅胡子都抓不到，何談占領中國席卷東亞？馬上丟掉汽車、戰(zhàn)馬連夜爬山，大大包圍，天亮發(fā)動攻擊！”松井無奈，只得威逼著士兵爬山。坐慣汽車、騎慣洋馬的鬼子兵，穿著笨重的大皮鞋，抬著大炮、機槍，象狗熊登滑梯似的走著，當他們趕到唐杖子、謝杖子、北四家子的大溝里時，天已大亮。此時救國軍戰(zhàn)士已經(jīng)睡醒，吃飽喝足，帶領著鄉(xiāng)民上山去了。
藤田占領幾個村莊，照舊是燒、殺、搶掠無所不為。抓不到鄉(xiāng)民，就把老鄉(xiāng)帶不走的牛驢騾馬、豬羊雞狗統(tǒng)統(tǒng)搶走，吊在樹上，點起大火，活活燒死。還沒等烤熟，鬼子們便用小刀割下，帶著鮮血向嘴里塞。鬼子不敢飲用當?shù)厮?，就喝牲畜的血液解渴。抓到一些逃不走的老弱病殘，男的集體槍殺，女的集體輪奸。松井聯(lián)隊的川峰大隊在水泉、謝杖子、唐杖子三個村，就殺死鄉(xiāng)民九十九人。有個中隊長前田上尉，將一位盲人捆在樹上，把腦袋用布包起后，將一壺開水從腦袋向下直澆下去……盲人燙死后，又揭開腦殼喝腦漿，并且連連稱贊：“猴頭，猴頭大大的，九十九個加上這個猴頭，一百個好好的……”
卻說藤田用望遠鏡反復搜索面前的幾座大山，忽然發(fā)現(xiàn)西山有個村莊，有大批鄉(xiāng)民牽著牲口，拖男帶女，正向大山爬去。藤田奸笑著，命令坂本：“你的大大的，統(tǒng)統(tǒng)的向西山炮擊，大大的前進！”坂本為報劉振東“引炮轟擊”之仇，立即命令轟擊。
劉振東、李海峰站在鏡子山上，瞭望西山硝煙彌漫，炮火中逃難的百姓，無秩序的亂竄、亂逃。劉振東按捺不住的說：“機炮營！對西山之敵開炮！”李海峰忙說：“這將會把鬼子全部引到這兒來?！眲⒄駯|毫不含糊地說：“救國軍的宗旨不就是保國安民，消滅日寇嗎？”說話間鬼子炮彈，又顆顆落在逃難的鄉(xiāng)民之中。只聽劉振東果斷的命令：“機炮營！給我狠狠地打，把敵人的火力全部引過來！”
坂本打得正在高興，鬼子們哇哇賀彩。忽然從東山上連續(xù)飛來幾十顆炮彈，顆顆打在毫無隱蔽的日本鬼子的人群之中。頓時彈片開花、硝煙火光，炸的鬼子東倒西歪、血肉橫飛。坂本嚇的立刻俯身臥倒，連連嚎叫：“東山的紅胡子大大的。東山的干活！”
坂本的三個大隊聽到命令，扭頭就往東山?jīng)_鋒。忽然，“嗒嗒嗒”一頓輕重機槍，向這群鬼子蒙頭蓋頂?shù)臐姙⑾聛?，前鋒的川峰大隊又被打死打傷數(shù)十人。
藤田見狀大喊：“停止前進！停止前進，蠢豬，統(tǒng)統(tǒng)的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