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俗話說：“兒女親，隔輩人更親。”年輕時，我忙于學(xué)習(xí)和工作，無暇照顧兒女，全由他媽撫養(yǎng)成人，對于子女，我是不稱職的，常負內(nèi)疚感。唯一的安慰是在子女就業(yè)方面出了點力。我要在孫輩們身上加以成倍補償。
　　 1982年8月14日，在我45歲時就有了外孫女，心里非常高興，為她起名叫晶晶。我非常喜歡小晶晶，她從小就和我有緣，喜歡跟著我。嬰兒時，她愛哭，只要我一抱，她準不哭不鬧，立刻睡著。小晶晶漸漸長大，更加活潑可愛。她走起路來，兩手左右擺動，像個小大人，見了老人，若是男的，一揚手，甜甜的叫道：“爺爺好!”若是女的，忙喊：“奶奶好!”惹得老頭和老太太們樂得合不攏嘴，連聲說：“好，好，好孩子！”每天晚上，她纏著我和她姥姥講故事，姥姥講的是老故事，什么“小老鼠上燈臺”了、“小貍貓爬桌子”了，逗得她直笑。我講的童話故事“鯉魚姑娘”，她更是百聽不厭。
　　 小晶晶上學(xué)了。她聰明，就是學(xué)習(xí)有點馬虎。算術(shù)有時把“+”當成“-”，寫字也常缺胳膊少腿。有一次，她爸爸媽媽外出辦事，幾個星期不在家，姥姥又去了任丘，由我照看她。我除了給她做可口的飯菜外，還幫她檢查作業(yè)，解答學(xué)習(xí)疑難問題。有時也出題考考她?？荚嚦煽?nèi)羰?00分，她就眉開眼笑；若是95分，她就鬧著要重考。這些日子，她的學(xué)習(xí)成績漸長，尤其是作業(yè)，進步更快。有一次老師問她：“晶晶，最近你的學(xué)習(xí)怎么進步得這么快？”她笑而不答。雖然沒有說出是姥爺?shù)妮o導(dǎo)，我聽后心里美滋滋的。
　　 后來，她爸爸媽媽在家，不用我輔導(dǎo)了，她的學(xué)習(xí)長進不快。高中畢業(yè)考取西安財經(jīng)學(xué)院。畢業(yè)后在北京大唐公司工作。我在北京學(xué)習(xí)和工作18年，后調(diào)離北京，深感遺憾，常夢回北京?，F(xiàn)在外孫女晶晶在北京工作，也算圓了我再次回北京的夢想。
　　
　　 二
　　
　　 1984年3月8日，我打開電視，只見熒屏上各界婦女穿紅戴綠載歌載舞。中央一臺正在播送《半邊天》節(jié)目，女歌手在唱一首老歌：“舊社會，好比那黑咕隆咚的枯井萬丈深，井底下壓著咱老百姓，婦女在最底層……”噢，原來今天是“三八婦女節(jié)”，主持人講“新社會，婦女翻身得解放。毛主席說：‘時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樣，男子能做到的事情，女子也能做到，婦女能頂半邊天。’現(xiàn)在各條戰(zhàn)線上，女英雄、女模范層出不窮，‘三八紅旗手’……”正在這時，電話鈴聲響了，老伴從任丘打來電話，說：“二閨女生了個胖丫頭，叫你給起個名?！蔽铱诶锬钸吨?月8號，“三八婦女節(jié)”；翻開日歷，今天是農(nóng)歷2月初6，恰與我的農(nóng)歷生日同天。這孩子來的巧，將來一定聰明，穎慧。于是我給她起名叫穎穎。后來，她爺爺也給起個名，叫莉莉。兩家人各叫各的。她上學(xué)了，戶口本上是莉莉，所以學(xué)名是莉莉，小名叫穎穎。初中時借普查戶口之機，又改為穎穎。
　　 穎穎小時候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樣聰明，思維有點遲鈍。她在3歲時來我家，說話口齒不清，吃飯時常常說：“我喝夯，我喝夯!”或者說：“我姨吃了，我姨吃了!”大家聽不懂她說什么。后來我才慢慢鬧明白，原來是“我喝湯，我已吃了?！?br />　　 穎穎小時候忒膽小，她怕毛毛蟲，怕綠豆蟲，怕見血，以致于怕見紅色。廁所里水管漏水，我用塑膠粘上，再涂上紅漆，她上廁所時都捂上眼睛。在托兒所，她不敢住上鋪；別的孩子吃了她的糖塊、水果，她也不敢吱聲。有時又有股倔勁。有一次她要吃冰棍，可是賣冰棍的已經(jīng)走遠了，她拿著姥姥給的一張5元鈔票，滿街瘋跑，尋找賣冰棍的，嚇得她姥姥到處找她。后來，冰棍沒有買到，她卻和小朋友維維在一起玩呢!
　　 有一年夏天，她姥姥發(fā)現(xiàn)菜地水溝里有魚，回家一說，郭穎非鬧著要去抓魚。我們來到菜地，只見河溝不太深，里面有好多小鯽魚，活蹦亂跳。穎穎卷起褲腿，噗嗵一聲跳進水里，連摸帶抓，不一會兒就捉了一小桶，足足有4、5斤，弄得她滿身泥水，還高興得直跳腳。
　　 穎穎從小由她姥姥帶大，去托兒所時間少，所以剛上學(xué)時比較吃力，常受到教師的斥責(zé)，她生性老實，不敢吭聲。隨著年齡的增長，學(xué)習(xí)進步很快。有一次她數(shù)學(xué)考了100分，老師讓考100分的同學(xué)把手舉起了，穎穎聽了不敢舉手。老師問她：“穎穎你怎么不舉手呀!”這時她才慢慢地把手舉起來?；丶液螅吲d地叫著：“媽媽，媽媽，我的數(shù)學(xué)考了100分!”她媽還不信，說：“你還能考100分？”她把卷子一遞，母女倆都笑了。
　　 穎穎從小心細，愛畫畫。我給她出的看圖作文，她總是把書上的插圖畫下來，而且畫得挺逼真。初中畢業(yè)，她考上高中的特長班，學(xué)美術(shù)。她參加過河北省中學(xué)征文比賽，得過獎，后來以優(yōu)異的成績考取燕山大學(xué)藝術(shù)系。畢業(yè)后被一家知名度很高的環(huán)境與藝術(shù)跨國公司錄用，在北京一家私營企業(yè)搞環(huán)境藝術(shù)策劃。穎穎長大后，文學(xué)和藝術(shù)見長，這才與“名字”相符，“名”副其實。
　　
　　 三
　　
　　 在我“知天命”之年，添了個孫子。他奶奶說：“孫子好，孫子好。大閨女、二閨女兩家都是女孩，有個男孩子好?！蔽矣X得，男孩女孩都一樣，都是爹媽的寶貝，我們的心肝，我都喜歡。說心里話我還是想有個孫子，希望他前程遠大，于是我給他起名叫宇宇。
　　 宇宇小時候，活潑可愛、機靈淘氣。他愛看電視、愛模仿電視中人物?？戳藙赢嬈度陶呱颀敗?，他就在額上扎著頭篐，邊走邊叫：“我是忍者神龜!”看了《西游記》，成天拿著根木棒揮舞著，口里不斷叫喊：“我是老孫，我是孫悟空!”“悟空來也!”后來團泊洼的“老人”見了宇宇，忘其名，卻記住了“我是孫悟空?！睂O悟空者，宇宇也。
　　 有一天下午，他一個人正在花園里玩，見到我就問：“爺爺，電視劇《新白娘子傳奇》演了嗎？”我說：“沒有?！边^了一會，他聽到摟上響起：“啊喝吆！……”的音樂旋律，拔腿就往家里跑去。一進門，馬上打開電視，果然《新白娘子傳奇》開播了。
　　 宇宇聰明，5歲會下象棋。我對象棋一竅不通，是他把我教會的。開始，我和他下棋，屢戰(zhàn)屢敗，他挺高興。時間長了，我的棋藝漸長，偶然也能贏他一局。只要他一輸，準不高興，不是砸棋盤，就是摔棋子，我得好半天才能把他哄好。
　　 有一回，我和他奶奶在他家小住。看見他像瘋了似地騎著兒童自行車，左拐右轉(zhuǎn)，直奔游戲機室。他把車往門旁一扔，就去玩游戲機。只聽啪啪、咚咚，只見他左推右拉，眼睛直盯著游戲機面板，玩得出神。不一會，硬幣“輸”光了，便跑到奶奶跟前說：“奶奶給我1塊錢?！蹦弥X，又飛快地跑去玩游戲機了。
　　 宇宇小時候嘴也挺甜，他常對奶奶說：“奶奶，等我長大了開飛機?！被蛘f：“奶奶，我用小汽車接你去北京享福?！蹦棠搪犃耍瑯返眯澚搜?。
　　 轉(zhuǎn)眼孫子長大了，個頭1米80，人挺帥氣，不像小時候愛說話了。有主見，聰明，腦瓜也好使，就是學(xué)習(xí)不夠刻苦，所以成績平平。2007年考取天津理工大學(xué)化工系，畢業(yè)后在華北制藥集團有限公司工作。我是村里的第一個大學(xué)生，我家第三代能有3個大學(xué)生，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強??！
　　
　　 四
　　
　　 1994年4月，老閨女臨產(chǎn)前，我和老伴去看望。議起給孩子起名。她奶奶說：“清明前后生，就叫清明吧?！蔽矣X得俗氣，就說：“名字要么偉大，要么平凡?！彼龐屨f：“我也這么想，若生男孩，叫‘一凡’；若生女孩，就叫‘依凡’。依靠、依托的‘依’，將來是父母的依靠?！蔽乙宦牐梢?。偉大寓于平凡之中，“凡”字好。
　　 凡凡從小就伶俐、手巧，能說會道。4、5歲時會疊紙、撕畫，會跳舞、唱歌，會講故事。那時我常騎自行車帶著她遛彎，我給她念小學(xué)時的一首詩作：“一只黃鼠，躲在屋后，同學(xué)發(fā)現(xiàn)，把它捉住?！彼牶?，看見一只蜻蜓飛來，她順口說道：“一只蜻蜓，飛過馬路，同學(xué)發(fā)現(xiàn)，給它讓路?！?br />　　 凡凡從小不愛吃蔥姜，炒菜包餃子，她聞著有姜味，就不吃，甚至發(fā)火。有一次吃餃子，她吃出姜味，怒道：“怎么又放姜了？”吃了2、3個餃子生氣不吃了。她愛吃蘿卜，一說包餃子，問她什么餡的？她準說：“蘿卜！”于是我借機告訴她吃蘿卜、姜的好處：“冬吃蘿卜夏吃姜，不用醫(yī)生開藥方”、“蘿卜、姜保健康。姜是調(diào)味品又入藥。姜，熱性、袪寒、殺菌，對治療扁桃體發(fā)炎有輔助作用。”她一聽，忙說：“吃姜還有這么多好處，可我怕姜味?！庇谑俏易霾?、包餃子把姜切成細絲，再橫刀切成碎沫，炒菜做餡時，用油一炸，味香但姜味不濃。有一次吃餃子，我問凡凡：“餃子好吃嗎？”凡凡說：“好吃”。我說“放姜了?！彼鞍　绷艘宦?，說：“我媽炒菜、做餡，姜切得不是長條就是小塊，嚼到嘴里，可難吃了。像姥爺這樣做，我愛吃?！睆拇耍》卜苍僖膊慌鲁允[姜了。
　　 別看凡凡小，可會辯理了。有一次我騎車帶她到校門廣場遛彎，路經(jīng)國旗圍欄，她突然喊：“停，我下來玩?！蔽覜]停穩(wěn)，一下子摔倒在地，手蹭破了皮。我埋怨說：“都是你!”她隨機反駁：“你為什么不剎車!”她不玩了，也不等我了，馬上跑回家，告訴她姥姥：“姥姥，姥姥，我姥爺?shù)氖炙て屏?”等我一瘸一拐扶著車回到家，她還看著我直發(fā)笑。
　　 凡凡從小喜愛小動物，喜歡養(yǎng)小貓、小兔。她膽子大，不怕毛毛蟲，敢用手拿著綠豆蟲玩。她還和我一塊到田野捉螞蚱，一下午能捉一罐頭瓶?；丶矣糜驼ǖ慕顾?，她敢吃，且吃得香甜。依凡上學(xué)了，懂得事也多了。每逢假期，總到我家。她陪我散步、聊天，講班級里的趣聞和學(xué)校發(fā)生的故事，令我十分開心。她姥姥有病，也知道關(guān)心；我身體不佳，她也給以安慰。送個花瓶，寄托祝福；給雙小紅鞋，掛在床頭，她說用于“避邪”；臨走，留封短信，內(nèi)藏伍角黃色硬幣，祝愿姥爺、姥姥事事開心、身體健康。所有這些，使我倍感欣慰。
　　 我的小外孫女，你真是姥爺?shù)拈_心果啊！
　　 晶晶、穎穎，大學(xué)畢業(yè)后，均在北京闖天下，工作繁忙。也不忘給姥爺、姥姥，買書送物，以表孝心；宇宇在石家莊工作，不時打來電話，詢問爺爺身體、奶奶病情；凡凡雖小，也知道如何解除姥爺、姥姥的憂煩。
　　 2012年凡凡考入天津石油職業(yè)技術(shù)學(xué)院自動化專業(yè)，畢業(yè)后在中石化長城潤滑油北京分公司工作。
　　 人常說老人是老小孩，我和孫輩在一起，倍感親切，幸福生活甜如蜜。
　　
　　 2018-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