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上是一種存在。
　　 云下是另一種存在。
　　 五岳獨(dú)尊，瑞氣東來。在天街，白云亭貼崖凌空，像一只棲停于云海浮波的大雁，以群峰拱岱為對境，靜靜坐禪。
　　
　　 一
　　 盤古開天辟地，造就大千世界，它的頭部變成泰山。泰山地處東方，契合東方屬木、主生的中國五行說，并衍生“萬物孕育之所”的中華岱宗和“直通帝座”的仙山佛國。
　　 以岱宗坊為起點，沿泰山東路即紅門路，自一天門經(jīng)中天門（爬十八盤或乘纜車）上南天門，轉(zhuǎn)天街，拜碧霞祠，登玉皇頂，這是歷代帝王拜祭最經(jīng)典的泰山御道，也是游人香客敬天祈福的首選之道。
　　 話說，與姜子牙打賭時，繡鞋落地處即岱宗坊址，碧霞元君的勢力范圍一賭定局。
　　 另有三條線路，可供喜獵奇且腳力好之人參選:一是桃花峪線（西線：桃花峪—桃花源—南天門）、二是天燭峰線（東北線：天燭峰—后石塢—玉皇頂）、三是天外村線（南線：天外村—中天門——后石塢索道）。
　　 通過泰山旅游管家麗麗網(wǎng)上報名，由地導(dǎo)小侯結(jié)集并帶隊的泰山散團(tuán)，十八人年齡參差，男女老少齊全。鶴發(fā)童顏老伯已86歲，最小皮猴兒不足6歲，卻個個都是有長途高山攀爬旅歷的驢友。故，一行人沐雨游完岱廟，坐大客循著中軸線到了中天門處。神清氣爽的他們匯入登山大軍，用腳步丈量十八盤。
　　 俯仰之間，山巒疊翠，蒼柏綠樹，奇峰俊秀，松石多姿。巍巍泰山，半倚青山，半倚白云，無處不風(fēng)景。
　　 小侯陪我們母女乘坐纜車，半空攬勝，專職講解。
　　 書法精湛，楷草隸篆各體齊備，顏柳歐趙一應(yīng)俱全，或金，或紅，或墨，灼然可見的御碑、刻碣，宛若一個天然書法博覽館。刻文內(nèi)容繁復(fù)，有歷代帝王封禪大典的紀(jì)實，也有不少圣賢感悟頌揚(yáng)的即興題詞：孔子的《邱陵歌》、司馬相如的《封禪書》、曹植的《飛龍篇》、李白的《泰山吟》、杜甫的《望岳》……
　　 由岱頂玉女池輾轉(zhuǎn)遷往岱廟東御座內(nèi)的李斯小篆碑（秦刻石），天貺殿的宋代壁畫，靈巖寺千佛殿的宋代彩塑羅漢像……這些稀世珍品，無一不是中國石刻、書法藝術(shù)的完美呈現(xiàn)。
　　 經(jīng)石峪石刻《金剛經(jīng)》是中國佛經(jīng)摩崖刻石，北齊人刻寫于緩坡石坪上，唯剩千余字依稀可辨。
　　 一路行來，每一處景點都有游客駐足觀摩。我也細(xì)詳察之，卻未曾尋得一塊字體清晰、內(nèi)容完整的詩碑，轉(zhuǎn)求度娘尋蹤中華文化長廊。
　　 枚乘一壑曲繞的“泰山之溜穿石”，謝靈運(yùn)“崔刺云天”（《泰山吟》），杜甫“造化鐘神秀”（《望岳》），唐伯虎“舉頭紅日白云低”（《登山》），明朝祁承濮陡如天梯的“重累行如畫，孤懸峻若竿”，李健吾先生有“泰山煙雨圖”（《雨中登泰山》）……這些詩文墨寶蘊(yùn)含多少豐饒而厚重的思想精華。
　　 不勝枚舉的自然美景、名人真跡和人文景觀，璀璨多元的古遺址（97處）、古建筑群（22處）等文化遺產(chǎn)，泰山才榮膺我國第一個世界文化與自然遺產(chǎn)勝地。
　　
　　 二
　　 泰山是帝王封禪告祭、刻石紀(jì)功的權(quán)輿名山。
　　 “泰山上筑土為壇以祭天，報天之功，故曰封。泰山下小山上除地，報地之功，故曰禪?！睆埵毓?jié)《正義》如是說。
　　 封禪是聯(lián)通人間帝王與天、地的宗教儀式。泰山極頂，筑土為圓壇，祭天作“封”，答謝“授命”之恩，彰揚(yáng)文治武功；小山除地設(shè)方壇，祭地稱“禪”，護(hù)佑國泰民安。
　　 西線登山起點的天外村，天地廣場上有一條石雕封禪長廊，稱得上完整版的封禪盛典。其中，封禪浮雕分“告祭”、“封天”、“禪地”、“朝覲”四個流程逐一刻繪，完整地還原開元盛世唐玄宗封禪致祭的壯觀場景。
　　 自秦皇漢武伊始，除了武則天登封嵩山之外，有史有據(jù)的帝王有秦始皇、漢武帝、漢章帝、漢安帝、清乾隆等12位，無一不親登泰山封禪或祭祀，前后有27次，更有20多代帝王遣官祭祀70余次。秦漢前72代君王封禪，則可能是口口相傳的逸聞。天外村天圓廣場那十二根浮雕石柱上的十二盤龍就是標(biāo)志性文物。
　　 或受逸史目染使然，我心之所向，最具儀式感的轉(zhuǎn)山、封禪和膜拜之人，不是驚天偉業(yè)的秦皇漢武，也不是11次來泰安、6次登上極頂、170余首詩篇詠頌泰山、遍題碑碣和詩刻（萬丈碑）、創(chuàng)禮祭之最的清乾隆，而是隋朝開國者隋文帝楊堅。
　　 在西魏八柱國之一的獨(dú)孤家及關(guān)隴集團(tuán)的助力下，文韜武略的隋文帝接受北周靜帝禪讓，代周自立，一統(tǒng)天下。執(zhí)政24年，采聽民情，親問疾苦，詳解吏治，尚節(jié)儉，嚴(yán)刑法，矢志以仁義治理天下，自謙薄德。虛設(shè)六宮，意篤情深，誓無異生之子，以文獻(xiàn)皇后獨(dú)孤伽羅為政治智囊和精神支柱。帝后共掌皇權(quán)，相顧欣然，并尊“二圣”。
　　 皇后薨逝，隋文帝悲痛欲絕，在禪定寺祈禱冥福，還跋涉幾百里路，親送靈柩泰陵安葬，追號妙善菩薩，封謚文獻(xiàn)皇后。還詔尊佛教，供奉佛舍利，修寺建塔，廣做佛事。
　　 話說當(dāng)年，隋文帝以東狩為由，遠(yuǎn)赴泰安，先祭玉符山，繼之開壇于泰山，親自“服袞冕，乘金輅，備法駕”，柴燎祭天，親祀青帝，求降甘露。第四根龍柱“登泰祈雨，赦建四門塔”殊可為證。
　　 封禪泰山，借祭祀天地神以完成“神權(quán)天授”的皇權(quán)鍍金，一般是要登臨玉皇頂。然，隋文帝是個異數(shù)，好一番浩浩湯湯的接力苦旅，他卻祭祀一畢，不升山而回鑾。
　　 唐玄宗之功，在唐摩崖碑。隸書銘文《紀(jì)泰山銘》，獨(dú)占一整片巖崖。每逢艷陽天，整個崖壁都金光奪目。
　　 足夠高調(diào)與自我膨脹的玄宗，還令中書令張說撰《封祀壇頌》、侍中源乾曜撰《社首壇頌》、禮部尚書蘇颋撰《朝覲壇頌》……
　　 古代封禪的帝王中，善騎射，通音律、歷象之學(xué)玄宗知人善任，即是開元盛世的締造者，又因?qū)櫺覘钯F妃及其兄長，釀成安史之亂。
　　 一到岱頂大觀峰，大家都爭涌留影。熙攘的人流，不包括我。
　　 隋文帝是勤政勤儉的君主，也是中國尊崇女權(quán)、婦唱夫隨的良人，才是我所朝圣的對象之一。
　　
　　 三
　　 情境通幽處，誰設(shè)計了神話世界？
　　 燈光一亮，十二個童男童女就一齊敲鑼打鼓，妖怪就跑了。山南海北，誰家鬧妖氣，泰山石敢當(dāng)放在誰家的墻上，那妖就跑了。把刻有“泰山石敢當(dāng)”的石碑(三尺三寸高)，立于橋道要沖或砌于房屋墻壁上，美好的傳說也可以避邪！
　　 一道南天門，是人天之界？
　　 《西游記》、《八仙過?！?、《封神榜》、《哪吒鬧?！贰ⅰ秾毶彑簟分袊裨捁适?。
　　 十八盤，即十八盼。據(jù)說當(dāng)年皇帝上山，又陡又長的石梯，抬轎子的人休息了十八次，盼望了十八次。
　　 十八盤，長達(dá)一干八百多級臺階。
　　 南天門，十八盤盤道極頂，屹立于飛龍巖和翔鳳嶺間的山口。莊嚴(yán)凌日月，挺拔屹乾坤。
　　 據(jù)載，十八盤在對松山北，高阜之上。雙崖夾道，舊稱云門，今名開山，十八盤自此而始。開山北為龍門，舊有龍門坊，后毀。西巖有清道光年間魏祥摹刻狂草“龍門”大字。從對松山谷底至南天門的盤路統(tǒng)稱為“十八盤”。是泰山登山盤路中最險要的一段，共有石階1633級，是泰山的主要標(biāo)志之一。
　　 石壁谷兩側(cè)有“天門長嘯”、“層崖空谷”、“天門云梯”、“如登天際”諸石刻。
　　 慢十八，又十八，緊十八。泰山一帶，流傳著一句“上山不上山，先拜王靈官”的俗語。王靈官是泰山神碧霞元君（俗稱泰山老奶奶）身邊的一名護(hù)士武將，十八盤通道就是他用火雷金鞭一鞭抽出來的。
　　 退后抽身是人間，一步之遙登天庭。
　　 仰視，猶如天上宮闕，不知今夕是何年？
　　 向東上行，石階盡處是一座花崗巖牌坊，坊上赫然“天街”二字（武中奇題刻），三門四柱，沖天西立。據(jù)說，天街成于西漢，最早有文字記載的卻是北宋。
　　 北依危崖，南臨深壑，天街佳境，自然天成。
　　 商鋪儼然，亦市亦街，由西而東地排布著天街賓館、遇街閣、泰山石特色超市、美食作坊等店鋪，游人熙攘，老濟(jì)南名吃的香氛氤出溫?zé)岬臒熁饸狻?br />　　 小確幸的是，上午一陣突如其來的雷雨，天街“夏”雨也如酥，空氣遙聞近更新，狹長而寬的麻石板路已然纖塵不染。
　　 云海盛景正當(dāng)時。在天街，離天最近的地方，緩步徐行，層云蕩胸，飄然如仙。母親手扶石欄，張目四顧，愜意十足，站成了一朵虔誠的云。
　　 起伏的山巒，流動的白云，一闋煙波送遠(yuǎn)。
　　 飄裊的云，和時間對流，與泰山玩迷藏。天那么藍(lán)，藍(lán)得那么澄凈，像嬰兒的眼，可以不受塵埃地看到深處。
　　 念青階之無盡，嘆云深之無痕。古代與現(xiàn)代，蜃樓和真象，是人間天上，又是天上人間，一時都在浪漫的云里。
　　 世人多愛蓬萊仙境倚山抱海，我則傾心于泰山云海。
　　 愿化祥云一朵，棲身石敢當(dāng)，夏雨初晴，蒼穹如海，白云似浪，一幅巧奪天工的素錦鋪陳在天地之間。
　　 天街，何止是一個地理名詞，欲說還休。
　　
　　 四
　　 東岳泰山是遠(yuǎn)古先民篳路藍(lán)縷的生存史和母性崇拜的朝圣之所。
　　 向往神山，參拜碧霞祠，中國百姓孜孜以求的是平安吉祥。
　　 碧霞祠，內(nèi)祀碧霞元君，是一個祈福平安、香火旺盛的道教圣地。
　　 碧霞元君，即百姓口中的泰山奶奶，掌管人間禍福，子孫綿延。碧霞祠，道教女神碧霞元君的祖庭，這座千年古觀建于宋大中祥符元年，明代由“昭真祠”改名“靈佑宮”，清乾隆三十五年（1770）重修。祠為二進(jìn)院落，以香亭、大殿為中軸線，左右對稱，南低北高，殿為銅瓦，碑為銅鑄，金碧輝煌，極有代表性的中國道教宮觀。道教認(rèn)為，碧霞元君即泰山玉女，“庇佑眾生，靈應(yīng)九州，統(tǒng)攝岳府神兵，照察人間善惡”，是中國道教中的重要女神。
　　 碧霞元君，民間俗稱泰山老奶奶，奉之為神，禱之即應(yīng)。靈霄宮，供奉玉皇大帝。金母殿，供奉西王母。
　　 月老祠，供奉的是月老。一個掌管男女婚姻的天官，喜慶老頭，也是人間姻緣一線牽的“紅娘”。祠外，一枚碩大的同心鎖上，層綴著數(shù)不清的紅繩和同心小鎖。
　　 不單母親這般虔誠的信眾，就是那些登頂?shù)陌傩?，拜泰山，拜天神，拜王母，也拜月老，再許下心愿。
　　 沿“街”而過，登“瞻魯臺”，品“一覽眾山小”。
　　 “孔子小天下處”的石碑前，媽媽恭恭敬敬地禮拜圣人。
　　 山脈綿亙100多公里，形體龐大而讓人產(chǎn)生厚重感，又素有“鎮(zhèn)坤維而不搖”的威儀。
　　 仰觀，俯察，棲留，抵臨……煙波巡回，云開光照。
　　 見與不見，佛光在；來與不來，虔心在。
　　 詩刻，偈頌，因果，禪意……逶迤而來的是，一種踐約心靈的超度和永恒。
　　
　　 五
　　 岱廟，俗稱泰廟，一座城墻環(huán)護(hù)的中國宮殿式建筑群。岱廟坐落在南起舊泰安城南門、北抵岱頂南天門的中軸線上，是泰山御道的起點。
　　 岱廟呈方形，總面積九萬六千平方米，廟內(nèi)現(xiàn)有古建筑和仿古建筑一百八十六間，碑碣一百八十四塊，漢畫像石四十八塊，古檜、側(cè)柏二百多株。
　　 宋天貺殿，供奉泰山神即東岳大帝。令人稱奇的是，西、南、東三面墻壁各有一幅壁畫，呼之欲動，合稱泰山神啟蹕回鑾圖。
　　 滾雷隆隆，從岱頂傳來；傾盆陣雨，落在青柏，拍在岱廟碑廊的碑銘之上，飛濺起一種悠遠(yuǎn)的回響。雷、雨是自然介質(zhì)，鏈接了天、地、人與遠(yuǎn)古的隔空通話。
　　 “臣去疾臣請矣臣”七字依稀可見，“斯昧死”已半殘。秦泰山刻石，秦朝丞相李斯刻寫的小篆碑刻，中國現(xiàn)存最早的珍稀文物。
　　 雙石并立，形似鴛鴦并棲，雙束碑故有“鴛鴦碑”之稱，題額為“岱岳觀造像記”，碑首浮雕殿廡頂式，碑文環(huán)刻著武則天和高宗李治等六帝一后泰山建醮造像活動。
　　 “張遷碑”（漢靈帝韋萌等為張遷立的表頌碑）、漢碑即“衡方碑”，其貌不揚(yáng)卻并列國家一級文物。
　　 岱廟碑廊中，隨便哪一塊都是稀世瑰寶。比起直觀壁畫、碑刻，母親更樂于追著地導(dǎo)小侯，饒有興致地恭聽那些與封禪相關(guān)的故事和古樹活傳奇。
　　 漢柏院，有幾株漢武帝親植的古柏。古柏樹身光禿，裸露的枝干虬結(jié)而上，枯枝又抽出蔥蘢。
　　 唐槐院，一棵開裂的巨槐，像一位殫精竭慮的母親展開雙臂，環(huán)護(hù)著懷中的槐枝。槐枝茁壯成長，直沖藍(lán)天。唐槐抱子，母子連心。
　　 正陽門前，岱廟坊通體浮雕，正脊豎一寶瓶，四大金剛分立兩側(cè)，額坊有精工細(xì)琢的二龍戲珠和丹鳳朝陽，梁、柱、額板及滾墩石上有造型奇?zhèn)サ男郦{蹲踞、群鶴鬧蓮、麒麟送寶等三十多幅祥獸瑞禽圖，內(nèi)柱也多有刻聯(lián)，意蘊(yùn)雄渾。
　　 岱廟是封禪的起點，也是朝圣的終點。不比峨眉神秀，不比普陀靈氣，泰山已然是一個內(nèi)有乾坤的文化符號和德澤神威的皇權(quán)象征。
　　
　　 六
　　 泰山巖巖，魯邦所瞻。一覽眾山小的岱頂，匍匐其下的是，不息的生命脈動和中華民族精神。
　　 一切富含深意的簡單之物，從內(nèi)容到形式，哪怕堅硬如鐵，因為經(jīng)了時光的淘洗，我都深愛。
　　 奶奶，你挑到泰山石嗎？一團(tuán)喜氣的胖墩追了上來。
　　 阿姨，看嘛！他又討巧地轉(zhuǎn)向我。圓溜溜的黑，像不像弟弟的小眼睛？
　　 他肉嘟嘟的掌心，臥著一枚心型紋石?，摤摰木G中點綴兩粒黑。
　　 泰山石敢當(dāng)人格化，石敢當(dāng)習(xí)俗列入首批國家級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名錄，意涵一種平安祥和的心理滿足。
　　 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浸日月精華、聚山水清氣的泰山石主要由片麻巖與角閃巖混雜合成，圖紋奇絕，脈體豐富，體量齊全，文字石、山水石、屬相石、肖像石，品類眾多，不一而足，天書風(fēng)采更是嘆為觀止。
　　 拱北石傳說是擎天神棍所化，向北橫出，斜刺青天。那起身探海之姿，有人妙比是報曉的雄雞，有人認(rèn)為是謙恭有禮的泰山石君子，有著通天的神力。
　　 商周以來，先人們在房基下填埋、在墻根、橋頭、要沖等處立大石碣或石人，鎮(zhèn)宅、辟邪、厭殃、化煞，以保平安，吉祥。至明末清初，“泰山石敢當(dāng)”習(xí)俗進(jìn)入興盛期，流傳至今，歷經(jīng)千年而不衰。
　　 小胖墩淘得的寶貝，雖是人工石，但收獲的卻是石來運(yùn)通、一石安則全家安的福祉。
　　 崖刻秘史、封禪祭祀、詩墨吟頌、道佛儒據(jù)地講授、母性崇拜、天地人的跨界之緣與和諧之美，清孕出了一個“泰山安、四海皆安”的仙山瓊閣。
　　 云上是一種存在。
　　 云下是另一種存在。
　　 從朝圣的方向來，向朝圣的方向去。我和媽媽相視一笑，心中盈滿一種簡單又圓滿的禪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