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香·初見】寡言是一種修養(yǎng)(隨筆)
口若懸河是令人羨慕的。健談的人,是意見的領(lǐng)袖,是人群談話交流的主宰。一撥人相聚,會說的人便是中心。他引領(lǐng)著話題的方向,活躍著臨時團(tuán)體的氣氛。他一出場,就如油鍋里滴進(jìn)了一滴水,一整鍋的熱油,馬上就會激越沸騰起來。
愛說的人膽子大,不怯場。善于無話找話說。所以有他們在的聚會,你不必?fù)?dān)心冷場、出現(xiàn)尷尬局面。愛說的人思維反應(yīng)敏捷,他們善于從別人的話語中找到話引由頭,讓一時沉寂的場面,迅速重新活躍起來,并一波又一波地將談?wù)撏葡蚋叱薄?br />
實在的、確實的健談,人們都是很歡迎的。一言不發(fā),沒有交流,經(jīng)驗、智慧、學(xué)識就不能很好地傳布。知識的普及、群情意愿的宣泄和表達(dá),都需要善于言辭的人嘴巴功能的盡情發(fā)揮。
不過,話總有說完的時候。累贅是好話的重復(fù)。實在的成績,用簡潔的話語,就可以介紹完畢,最偉大的成就,也不需要鴻篇巨著才能總結(jié),老子縱言天地的大道理,也只有九千余字的一部《道德經(jīng)》。中國寫意畫壇里有一句俚語,叫做“遠(yuǎn)樹無葉,遠(yuǎn)人無目”,簡單的幾筆勾勒,意境就充篇盈幅。凝練筆墨確是一種高超的藝術(shù)追求。
意達(dá)言盡,不需要過多的饒舌,是尊重人的想象的表現(xiàn)。除了娛樂,是不必話如洪水滔滔決堤毀岸的。
健談一旦走向夸夸其談的虛言浪語,將多言善辨當(dāng)作邀譽(yù)請寵的手段就不可取了。但是,這種情況也是存在的。
民間有道,一犬吠影,百犬吠聲,三人成虎之說,是事在人傳人之間,許多人的話,都是不斷添油加醋,注水添料,夸大說辭的結(jié)果?!八评?,酒后人語?!边@就是民間批評煩言贅語的一句俗話。煉如秋水,凝勝冰山才是令人喜歡的。
小的說大,方的說圓,圓的說扁,指鹿為馬,顛倒黑白,那就落入了令人反感并加以警惕的欺騙行詐之列了。
在善辨與寡言者之間,我欣賞的是寡言。也許是自小性情就膽怯內(nèi)斂的緣故,那時與一撥小朋友一起玩,我多數(shù)時候只是旁觀默語的。長大后工作,交際也不善言辭。但不是說我沒有思想,只是不善于一套一套的去表達(dá)。讀大學(xué)的時候,同學(xué)說我是插話者。偶爾旁搭的一兩句話零言碎語,也是一種概括性的言辭。話雖不多,但說得到位精準(zhǔn),具有簡潔哲思,他們也是很喜歡聽的。
不多說話,也是因為覺得,自己沒有考慮成熟的意見,就不應(yīng)該發(fā)表出來。沒有確認(rèn)的體會,就不應(yīng)該隨意表態(tài)。信口開河、口無遮攔,這既是一種言不由衷,也是一種言過其實,我們需要以求真務(wù)實的態(tài)度,去給自己嘴巴的多言饒舌添設(shè)一道障礙,以不讓它狂奔撒野踐踏眾言為好。
多言必失。急忙表態(tài),錯了就難于挽回,出口之言,潑出去的水,胡言亂語就會遭殃。一是喪失自己的名聲,一是誤導(dǎo)了別人??芍^雙蝕的營生。因此選擇寡言,是慎重持世的需要。
口拙笨舌雖然不招美譽(yù),但心安踏實。不會人為的給自己、也給別人制造額外的麻煩。
寡言者,其實也不是不說話,而是自己與自己在對話交談。
人,有兩個自我,一個是正方,一個是反方。正反雙方遇事常常在爭吵理論。即使為生活中的一頓飯,它們也要討論一番,讓人陷入一時決策的惘然與猶疑。比如,這頓是晚餐,是吃干飯好呢,還是用稀飯好呢?
正方說,干飯好,因為七點鐘進(jìn)食,到第二天早上起床,就是十二個小時了?!皶r間長,宜吃干飯?!?br />
反方持語反對,認(rèn)為“因為時間長,中途睡覺,沒有時間去喝水,為防止人體失水,應(yīng)該吃稀飯。”
這時,正方又有話說了,“缺水問題還不好解決?做一個湯就行了?!狈捶浇?jīng)過仔細(xì)思量,覺得也有道理,于是雙方終于形成共識,最后,晚餐還是選擇了吃干飯。
連一頓飯也要討論一番,不說決定人生前途、命運的大事,在選擇的時候,不爭得你死我活才怪呢。
人的一生,總是自己與自己反復(fù)地進(jìn)行一輪又一輪的爭吵斗爭交鋒纏斗。如果充滿正能量的一方取勝,你的前途命運就陽光燦爛。如果陰霾漫天的一方主導(dǎo)了自己的選擇,你這一生的命運,必定兇多吉少無疑。
因此,思想上,多與陽光的人交流,從他們身上吸取健康養(yǎng)料、增加正能量。自己永遠(yuǎn)陽光健壯,就不怕黑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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